再次來到天府大廈的時候,我又見到了上次那個盯著老妹長腿看的保安。這保安還記得我,看著我直樂,衝我一點頭,說道:“又來找張經理?怎麼沒見上次和你一起的那個美女啊,隻要不帶大狗,人是可以上去的。”原來他是記得我的老妹。
“是啊,這次我和他約好了,談一點——采購的事情,還要填表格嗎?”
保安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沒有再讓我填什麼登記表格了,擺擺手直接讓我上去,我等電梯的時候又聽見他在後麵嘮叨:“怎麼還用男‘他’,這小子真看不出那是個雌的?”
我嚇得差點又摔一跤。怎麼,難道是前段時間考四級被英語走火入魔,連平時交流都開始不自覺地蹦單詞兒了?
今天的802房比上次熱鬧。裏間的房門依舊緊鎖著,把手上還掛了塊請勿打擾的牌子,看牌子的式樣估計是從樓下的酒店順過來的。除了那個叫andy的錦雞依舊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雜誌之外,還多了好幾個正襟危坐的人,眼觀鼻鼻觀心,那模樣比蹲馬步頂蠟燭的練鐵布衫的少林弟子還要端正。也許是張效文頭上那頂“天師”的帽子實在太大,眾人的神情看上去都不太自然。
Andy(還是叫人家的名字吧,其實也沒得罪過我,非逮著人家的造型說事兒的確有些下作)原本是一副對誰都不理不睬,當人家空氣一樣的表情,看見我卻立即堆滿了微笑,好像迎接丈夫下班的日本妻子:“江先生來了!老板在裏麵談事情,先請江先生在這裏稍坐一下,如果江先生趕時間的話,我現在就進去讓老板出來見你。”
看來張三這次的確是打過招呼的,我滿意得點點頭,腳一翹就坐在沙發上說道:“不用了,隻要他不耽擱太久的話我現在也不急,你先給我倒杯普洱。”
我記住有錢人是要喝普洱的,走哪兒都叫著。
錦雞臉上一紅:“江先生實在抱歉,我們這裏平時都沒有準備普洱,隻有咖啡……要不我現在就下去給你買?”
嘿!瞧瞧,還以為張淑毅多大的講究呢,原來和我一樣是個裝逼的。
“算了,不用了,你就給我來杯咖啡好了,就要一杯……”上次andy要的那個叫什麼來著,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藍山咖啡好嗎?”不能不說這個andy雖然看上去非主流了些,但實際上卻是非常善解人意的,看出了我肚子裏的水淺,主動替我解了圍。
於是,我有幸平生中第一次喝到了應該是正宗的藍山咖啡,老實說我並不覺得這個比麥斯威爾強到哪裏去,至少麥斯威爾還有冰咖啡喝,這杯東西又滾又燙,好像還帶著些微的酸味,糖加得也不夠,這大熱天兒的我還真的很難下咽。
Andy乖巧地退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那本英文雜誌(看在她今天的表現上麵,我勉強也承認她可能懂點英文了),隻是不再盤腿坐在沙發上,而是把腿規規矩矩地斜放在沙發前麵,擺出很端正的女士坐姿。我注意了一下她的腿型,其實是挺細膩而修長的,也不必我老妹差,隻是不明白挺好的八零後女孩,幹嘛一定要裝成九零後。其實我並不是對九零後有偏見,隻是單純的討厭一味的“裝”,——盡管某些時候(比如剛才)我也有些“裝”。
吹著涼爽的空調,我忽然感覺周圍幾個人看我的目光都有些發燙,燙得好像我手裏這杯咖啡。我很疑惑的回望了他們一眼,發覺最左邊那個小夥子有點眼熟。
“你是趙山河吧?”這家夥現在戴了副眼睛,臉上的囂張表情也收斂了許多,從一個標準的紈絝子弟變成一個標準的乖寶寶,這種跨兩個“標準”的轉變讓我差點沒認出他來。
“我靠!原來真是你小子,你叫什麼來著?哦,叫江不清,就多了一個字兒的江不清。”樣子可以假裝,但個性卻是來不得半點虛假,趙山河坐在沙發上不開口的話還可以裝裝樣,一張嘴說話那股痞子味道是掩飾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