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胖子的出現好像一滴刺激性液體,深深地刺激了阿米巴蟲的神經係統,在張三扯衣領、老妹掐脖子的威逼下我大致把上午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幾個妖魔(老妹、花妖精)鬼怪(張三、杜平)都陷入了沉思。
見兩個老鬼都不說話,我繼續說道:“現在看來徐胖子無疑是被控製了,他又沒欠我錢,怎麼會見了我扭頭就跑呢?”我的房款也還沒給他,現在的確想不出這家夥這麼怕我的理由。
張三猶猶豫豫地說道:“小江子你確定嗎?這怨鬼被我傷了,又被鎖住了,幻化聲音哄哄人可以,但要控製一個人的心智——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這老鬼死腦袋一根筋,他認定的東西通常情況下是很難改變的。在這一點上我對杜平一百年如一日鍥而不舍的精神深感欽佩。
我說:“現在不是討論徐胖子是如何被控製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如何防止徐胖子把怨鬼送來武侯祠的事情!”
杜平說:“也不對,怨鬼有了徐胖子的幫助,想進武侯祠會非常容易。徐胖子可以隨便找一個人將怨鬼帶進來就行了,而我們不可能檢查每一個人的行李。”
老妹說:“那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武侯祠封鎖起來,不讓人進來咯?”
我搖搖頭:“這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市長書記。還是以加強戒備為主,讓張老三調幾個小鬼過來守著,老妹你帶著帕比也過來幫忙,這老狗不能光吃著幾十塊一包的狗糧不做事兒吧?反正它鼻子靈,到時候跑了的話有它也好追。”
老妹想了想說:“它現在的鼻子可能不太靈了。我昨天晚上把薰衣草的精油塗在它鼻子上,結果它好像對這種味道過敏,打了一晚上噴嚏,今天早上還流鼻血了,我已經把它送寵物醫院去了……”
可憐的帕比,我真懷疑要是二大爺不把它帶走的話,它遲早有一天會被老妹折騰死!
張三忽然插嘴進來:“如果要說戒備的話,你想倒是可以去找張效文幫幫忙……”
找張效文?我搞不明白張三是怎麼想的,這一人一鬼平日裏合起夥來忽悠忽悠別人也就是了,怎麼把我當成範偉了,難道宰了我兩千八百多萬的勞務費,就真的把我當冤大頭了?我不說話,繼續看張老三表演。
“他上次好像說又新研製出一種寶物,叫做啥陰陽風鈴,對靈界事物非常敏感,隻要有鬼魂靠近就會發出聲音。上個月我去看過,賊他娘的還真靈,你可以去問他買幾個掛起來可以在附件的地方,起碼可以有預防作用嘛。我去跟張效文說,給你算五折……”
我白了他一眼,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藹一些:“三爺,咱先不說錢,也不說這鈴鐺到底靈不靈了,我先問兩個問題:首先,這武侯祠鬼氣衝天,你們都快把這裏當窩了,在這裏測鬼氣,那不是等於在北極點上用指南針?第二,武侯祠不是廚房臥室,這裏整天都有風吹過,你把風鈴掛在這裏不出三天就能給你吹壞了,聽聲音做判斷,誤報的幾率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比24K的純金還純,你讓我怎麼做判斷?”
張三臉上有些滿不在乎的表情:“就這些?這個問題好解決!我把武侯祠周圍的小鬼都趕走,反正這些小家夥留在這裏也是礙手礙腳、成事不足,至於吹風的問題嘛……你把風鈴外加一個燈籠罩子不就行了?這樣起碼可以把誤報的幾率減少三十個百分點”
我感覺這更加詭異了。試想,走在深夜的大街上,你忽然發現今天的大街和往日有些不同,仔細一觀察,原來多了好些白燈籠(紅燈籠、黑燈籠、綠燈籠都無所謂,反正黑夜裏猛然一看都聽唬人的),淩亂的掛在樹枝上、房簷下、路燈底……忽然一陣風吹過,所有的燈籠都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好像幽靈般忽遠忽近——我不知道第二天報紙會如何報道這次事件,但要是被某個編劇知道了,這肯定是個不錯的山村老屍題材。
另外,所有學過小學數學(記不清了,頂多是初中數學,反正肯定不到高中)的人都應該知道——張老三這種不學無術的老鬼我們就不用去管他了——分數的大小不僅取決於分子的大小,也取決於分母的大小,就算風鈴叮叮作響的次數減少了,但要是徐胖子一次都沒來,那誤報的幾率還是百分之百!
不過最終,我還是按張三的要求去了天府大廈一趟。他一再強調,他會給跟張效文強調清楚,要好好接待我,盡量滿足我的一切要求,絕不會讓我再吃閉門羹了,所以我決定趁這個機會把我的尾款要回來。張家人有個很奇怪的習慣,就是習慣用鈔票進行現金交易,上次給我的七十萬,我一直沒時間去銀行存錢,為了防賊和我的髒球鞋臭襪子一起扔在床底下,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裏麵有沒有參雜假幣,現在有張老三的虎威可以借用,我不介意當一次狡猾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