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是父親自己查出來的?”如錦愕然,她以為是王梓和四皇子主動逼迫呢。
廖氏點頭,“查到了當年路上遇到的那對夫婦,是王家的老爺。”
“那當時旁邊的,是二姑姑嗎?”這是如錦一直好奇著的。
廖氏搖頭,“不是。”否定後又睨了眼如錦,猶豫著道:“你知道你二姑姑為何總沒有回過燕京嗎?”
如錦聽四皇子提過,是父親和二姑姑……?
麵上卻隻能搖頭。
“你二姑姑自從嫁進王家便沒有出過門,你姑父待她根本就不好,不允許她外出。身邊有一房姨太太,格外寵愛,聽說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從小一塊兒長大,之後心甘情願不計名分的跟著他。你姑父憐惜她,便將她納進了門。江南那邊,該有王夫人出麵的地方,全部都是那位姨太太在交涉周旋。”
這些事從來沒聽人說過,如錦納悶道:“當初便是她們將哥哥抱走的?”
“是啊,就是他們抱走的。好似原先本是要充作養子,但回了府裏才知曉你二姑姑已經生下了你王表哥。不管你二姑父如何不喜歡你姑姑,但他怎麼都算是後繼有人,哪還要再撫養別人的孩子?
那位姨太太原先就是郝洲人,便將你哥哥交給了旁人養育。早些年有些誤會,你姑父待咱們家有些成見,哪還可能真將孩子還給我和你父親?”廖氏口中透著濃濃惆悵,望如錦的目光有些心虛,“輾轉了多少年,你哥哥好不容易才回到我們身邊,我不想再失去他。”
雖然廖氏說的有些含糊,但如錦還是察覺到了端倪。若是王家老爺當真不喜歡二姑太太,又怎麼會同她生兒育女?王梓之後還有弟弟妹妹,怎麼看都不似無情。
還有那個誤會,雖然說得是含蓄,但八成就是四皇子所說的那般。若是王老爺都知曉這段過往醜事,還會再碰一個不貞的女人?
除非,他很愛她!
既愛又恨,將她綁在府中不讓她見旁人,亦不願再回燕京一步。若是這般的性格,真會輕易地將薛燕青交到郝洲,由得他成為當地才子?連妻子的娘家都不願往來,還真能有多少度量?
如錦心中隱隱覺得,似乎事情還遠不如此。
“錦兒,你哥哥和你先大嫂早前在郝洲是有段感情的,想必你也是聽說過的。你哥哥一時糊塗,跟著四皇子,進燕京後的這段日子,聽從四皇子和王梓的話,做了些不該做的事。
無論如何,我是舍不得見他再受苦的。但那些事的證據,可都把持在旁人手裏。四皇子想帶你走又承諾了不會傷害你,所以我才有所隱瞞。姑爺那裏,是我對不住他。”
廖氏心裏也不好受,偏是命運如此,她沒有辦法。
如錦聽著聽著,早前的不平與怒意漸漸淡化。說到底,她就隻是個母親。疼愛女兒,彌補兒子,當兩者矛盾時,她又能如何?
手撫上她的肩膀,低聲說道:“母親,都過去了,咱們都別想了。”
“你真的都明白?”廖氏眼中滿是期待。
如錦垂首,“我明白。”
隻是,若說不怪,這也是不可能的。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沒有李風纖的那段巧然,子默現在就落在四皇子手裏,而自己亦如木偶般,仍舊被禁在那個小院子裏。
思及此,她都覺得後怕。
“您好好養好身子,女兒以後再來看您。”如錦說著站起身,她已經無法如唐夫人期盼的那樣,若無其事地詢問情況,或者試探些什麼。
從廖氏方才的話中,自己亦是明白了一點:若是當薛燕青再次受到威脅時,她還是會舍棄自己。
廖氏對她的兒子,存在太過的羈絆、責任和感情。
沒有人喜歡被安排在後麵的位置,她也是!
雖然自己確實沾了她女兒的身子,不該有那般多的奢望,雖然也曾分去了她不少的寵溺。然而,她不該再繼續沉迷這樣的溫馨。如今的自己,不再是一個人,若是出了事,子默會難過。
如上次的事,她不想再繼續發生。
若是她仍舊是當年的花落槿,無依無靠連陳浩寧那邊的記掛都了了,隻做她廖氏的女兒。她想犧牲自己而換回兒子,或許自己真的不會如此強烈的反對。
但現在,她珍惜自己。
見到女兒起身,廖氏抓住她的手,頗是難受道:“錦兒,你還在怪母親?”
如錦沉默了下才回道:“您身子不好又說了這麼多,早些歇息吧。”
“我躺得也累了,你留下陪我說說話。”
廖氏緊握著她的手,不願她離開,“你知道你大伯母房裏的事嗎?”
“知道一些,早前四姐姐去唐府尋我了。”
“她去找你了?”廖氏眼眸睜大,跟著歎息道:“那孩子也苦,早前被休哭得眼睛通紅,誰知轉眼,靖安侯府所有人都入了獄。”提到這事便忍不住望向如錦,“李家這次,真是凶多吉少。說到底,功不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