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摘下一朵七色花,放在眼前慢慢地轉動,聲音也變得有些深沉,“答案是——生命的力量,是生命的力量讓它們變得如此美麗。”這個時候,高飛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極度深寒,這位和自己的基因圖譜一模一樣的,在前世無比強大的智能生命現在在做什麼?高飛一直沒用腦域能量去探尋他,三年不見,還真有點想他了,雖然這家夥一點也不美麗。
“生命的力量……”海倫娜微微一怔,“說得真好。”她再次由近及遠地望了過去,高度低了一些,花尖正好與鼻尖持平,可以看清連綿的花海湧起的波浪,一波接著一波,前波未平後波又起,與生命的曆程真的頗為相似呢!
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手挽手、肩並肩,一動也不動,聽憑東風吹拂、花潮起落,都在享受這難得的共處時光……
與天空中稀薄的雲朵一樣,兩人心中也存有稀薄的隔層,而彼此都不願去捅破它。畢竟,兩人離得太遠了,並且身份懸殊,想要真正結合是千難萬難,除非兩人都能狠下心來拋棄一切,不但要拋棄自己的身份,還要拋棄自己的家人——兩人雖是真性情,但顯然都做不到這一點。
還是這樣好,雙方都不說穿,有戀愛之實而無戀愛之名,不管彼此是什麼身份,總算對自己有所交待……隻不過,事實當真如此麼?……
“你在想什麼?”不知過了多久,海倫娜幽幽地問。
“在想一個人。”高飛看著遠方,也是幽幽地回答。
海倫娜心中莫名其妙一緊,頗不自然地笑笑,“誰啊?能讓你現在還在想著她?”
“她?”高飛收回目光,看了海倫娜一眼,笑道:“對,就是‘她’,是一位名叫海倫娜的公主。”
“好好說話!我不就在你旁邊麼?”海倫娜瞪了高飛一眼,還是止不住地問:“是你母親麼?”
母親?好遙遠的稱呼……高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母親是誰。”
“那麼,是……是你的女友?”海倫娜問出這話,指尖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高飛一愣,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當下更是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沒有女友,我跟我那兩位朋友一樣,都是純潔的……咳,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海倫娜心一寬,把高飛的胳膊往自己懷裏拉了拉,又把頭側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高飛手臂所觸,溫軟而富有彈性,這幾天的相處本已讓高飛種下了情根,這一接觸更是像在幹柴堆裏點了一把火,讓他的心火騰騰燃燒起來。
“不能!”高飛維係著靈台僅有的一點清明,對自己說道:“我錯了,我不該抱著泡妞的心態單獨和她來這裏。她不是前世那些喜歡玩耍的女孩,她是羅蘭的公主!”這番理智的想法將他的心火澆滅了一些,高飛連忙抽出了手。
“你怎麼了?”海倫娜似乎也感知到了高飛的想法,小聲地問——這問話裏帶有點不舍,又帶有點心傷。
“沒什麼。”高飛勉強一笑,又沉默了一會方道:“這裏景色很美,我想剪一塊下來送給你,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希望你能喜歡。”
“好啊!”海倫娜也是勉強一笑,“可你要怎麼剪呢?”
高飛沒有直接回答,他站起來在周圍轉了一圈,撿了些花枝和藤條,就此做起了編織的活計。這本是狂暴族女人們幹的活,可高飛做起來絲毫不見笨拙,反而要熟練得多,不一會兒,一個精美的花環便成形了。
高飛把花環套上了海倫娜的秀頸,“公主嘛,要戴上花環才像公主。這花環用這裏的兩種植物製成,一種是金邊花的花朵,一種是香蘭草的藤莖,製作者高飛,是一個不見經傳的手藝人。”
海倫娜抿嘴一笑,“這位手藝人雖然不見經傳,但是手藝很棒。”她抬起花環放在鼻端嗅了嗅,“唔……好香,這香味很熟悉呀,我住的那間屋子是不是也種了這兩種植物?”
“這個……我也不知道。”高飛摸了摸鼻子,連忙轉移了話題,“這就是我剪下來的風景,你喜歡麼?”
“喜歡!就算你做得很醜,我也會喜歡,何況還做得這麼漂亮。”海倫娜拿著花環在臉頰處輕輕摩挲,“我會一直戴著它回到羅蘭,晚上睡覺時也會把它放到枕邊。”
高飛聽了,心中百味雜陳,他側過頭去,暗暗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海倫娜放開花環,大著膽子拉住了高飛的手,高飛微微一掙,卻終究沒有掙脫。海倫娜抬起頭來,直視高飛的眼睛,兩人呼吸相對,她看到了他內心的火熱和掙紮,“別想那麼多,現在,你就當我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