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玟當然看不到口腔之內發生了什麼變化,它隻是奇怪小蟲子居然有那麼大力量讓自己合不了嘴。緊接著它又怒了,用盡最大力氣,狠狠閉上了嘴。
斧柄尖銳的斷口刺破了瑪玟的軟齶,裂開了軟齶之上的肌肉,又勢如破竹戳穿它並不厚實的上頜骨,將它的腦子捅了個對穿,再從它頭頂的深溝冒了出去。
瑪玟連慘嚎都省了,隻發出一聲“咯嘎”的喉音,它龐大的身體就左右晃了兩下,“嘭”的摔到了地麵,僅剩的獨眼迅速失去了光澤。
彈簧再次起作用,將死透的瑪玟下頜撐開,高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爬了出來,快被瑪玟的口臭熏昏的他大口大口吸著四周的新鮮空氣,向仍吊在上方,目瞪口呆的埃德加怒吼:“笨蛋!誰讓你扔到嘴裏的?你應該扔到頭頂!”
埃德加摸著頭嘿嘿傻笑,高飛搖搖頭,忽地也破啼為笑。漸漸的,兩人笑聲越來越大,越過山丘的阻隔,蓋過山風的呼嘯,在他們曾經戰鬥過的地方縈繞盤旋,久久不絕。
待休息得差不多了,兩人找回失落的食物,回到了山縫,美美地享用了一頓午餐。古斯塔夫傷到了胃,現在還不能吃東西,隻能在一旁看著幹咽口水。
之後兩人用岩柳編了兩副擔架,將古斯塔夫抬到了崖底。高飛活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向古斯塔夫笑道:“如你所願,這次我們用武器殺死了它。”
“什麼武器?”瑪玟的下頜被撐開,那一小截突出的斷尖又縮了回去,古斯塔夫隻看見了撐住它嘴巴的彈簧。
高飛皺著眉將手伸進瑪玟的口裏掏了掏,拿出了那截斷柄,“就是這個,這是你的大斧。”說著把那截斷柄塞到了古斯塔夫手中。
古斯塔夫握著滑膩腥臭的斧柄,直有種想落淚的衝動。瑪玟終於死了,而且它還是死在自己的武器之下……可這一切都是高飛的功勞,如果沒有他,不但殺不了瑪玟,連自己也將葬身於此。這次試煉成功了,但自己終究還是未能主導啊……
高飛看了看古斯塔夫,又轉頭向埃德加說道:“是古斯塔夫殺了瑪玟,這斧柄就是鐵證!你也看見了,對嗎?”
埃德加張大了嘴,半天才合上,他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下頭,從鼻孔擠出一聲“嗯”。
古斯塔夫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把斧柄在手裏攥得緊了又緊,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道:“謝謝,你以後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高飛瀟灑一笑,側過身向埃德加說道:“把瑪玟的尾刃扭到前麵,割下它的頭。小心別被傷著。”
埃德加不一會兒就完成了工作,他拖著碩大的瑪玟頭走到另一副擔架處,將瑪玟頭挪了上去。這副擔架略有不同,比載著古斯塔夫的擔架要大一些,一頭長而下彎,另一頭短而上翹,有利於單人拖行,更像是一個貨撬。
埃德加把瑪玟頭在這“貨撬”上綁好,再延伸出更長的纜繩,在自己的腰上捆了兩道。埃德加試了試,憑借腰力拖動這個瑪玟頭並不是特別困難,於是他來到古斯塔夫擔架旁邊,將較重的一端抓到手裏猛地上提,甕聲甕氣地道:“我們走吧……”
這力道使得有點大,古斯塔夫猝不及應,頓時擰到了腰,把他又痛得唇青麵白。
“輕點輕點,他還是傷員……”高飛似乎沒看出埃德加有什麼不對,抬起較輕的那一端,嗬嗬笑道:“咱們回家……”
雖說高飛的負重遠不如埃德加,但即算如此,走起來也是相當吃力。抬著抬著,高飛又開始思考用個什麼省力的法子了,省力的方法當然很多,高飛卻一時決定不下來該用哪個。
三人本應該是興高采烈,現在卻都隻顧趕路,一個也不說話,氣氛越來越沉悶。高飛見狀,暗自一笑,又想:“想省力是好事,但總是想省力就成壞事了。沒有艱苦的鍛煉,怎麼會有好的體力?不如就趁這機會鍛煉一下。”
又抬了一會兒,高飛喘著氣說道:“來,我們唱歌!”
唱歌?狂暴人雖不乏活潑,但大都為人方正,他們認為隻有南方那些腐朽的蘇林貴族才會去做這種無聊事。對他們來說,唱歌就等於頹廢,因為他們所聽到的歌曲全是蘇林人帶來的靡靡之音,而他們本身對於創作歌曲又不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