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兩人有所反應,高飛就開口唱了起來,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開口唱歌。高飛的歌讓兩人聽來感覺完全不同,怎麼歌曲還能這樣有力量的?還能這樣讓人振奮的?這還是歌麼?可不是歌又會是什麼?它有曲調,但它聽上去甚至勝過了高飛自己的演講!
高飛唱的是《The_mass》。The_Mass沿襲了法國音樂家Eric_Levi的一貫風格,融合了流行樂、搖滾樂及古典樂,產生了另一種簡潔有力的樂風,頗具魔幻色彩。從來曆上講它源自膾炙人口的布蘭詩歌,原版是拉丁語,當然,高飛用這個世界的語言翻譯了一下,並且讓歌詞更貼合慷慨激昂的曲調。
“哦命運,像月亮般變化無常、盈虛交替;可惡的生活,把苦難和幸福交織;無論貧賤與富貴,都如冰雪般融化消亡。”
“可怕而虛無的命運之輪,你無情地轉動,你惡毒凶殘,搗毀所有的幸福和美好的企盼;陰影籠罩,迷離莫辨,……”
“在此刻,切莫有一絲遲疑;為那最無畏的勇士,不被命運所擊垮;讓琴弦撥響,一同與我戰而高歌!”
高飛唱了一遍又一遍,擔架上的重量似乎也一點點減輕,周圍的空氣也跟著一點點熱烈起來。埃德加開始搖頭晃腦,古斯塔夫開始用手指敲著擔架的一側,兩人嘴皮輕動,都跟著高飛小聲地哼唱。
漸漸地,三人的臉上都浮起了笑容,先前的僵硬和不快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濃鬱的戰鬥情誼,不管怎樣,他們勝利了,麵對凶殘狡詐的瑪玟妖獸,在付出了慘重代價之後,他們,勝利了!
……
山區的雲彩是最不可忽略的景色。
晨時,它們是煙霞,時而盤旋纏繞,時而洪流滾滾。人如扁舟,在雲濤中引吭高歌,踏浪而行,成為風景中的風景。
午時,它們是綢緞,在天空往複綿延,時而鑲金邊,時而鏤銀孔。人在雲下,意氣風發,指點其間,雲緞則變為垂天之旌,為勝利而招展翻騰。
快到了,就快到了。
高飛模擬出望遠鏡,遠方的寨牆已露出了它的脊背,寨牆之上,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人站了上去,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眺望。最後,寨牆上黑壓壓全站滿了人,再也插針難下。
一個雄壯的身影出現在了望台,緊接著,他身旁身後的空間也被迅速擠占。
每個人的雙眼都望向了這邊,每一下呼吸,每一次心跳,似乎都在跟隨著三人行進的節奏。他們成功了嗎?
沒有望遠鏡,他們都不是看得太清楚,他們隻看見了前方蹣跚而行的高飛,以及後方高出整個頭的埃德加,還有他們抬的一副擔架。可以想見,古斯塔夫就躺在上麵,他負傷了麼?
每個人的心裏都忐忑不安,赫塞留的老淚更是毫無阻礙地流了下來,他想得更糟糕,他覺得自己的孫子已經死了,而他們的試煉任務,也不可避免地失敗了……
“快看!埃德加身後拖的是什麼?”一個眼尖的大叫。
“那……那是……那是……”缺了一條腿的小隊長看了半晌,激動得語無倫次,連人帶拐蹦起老高,“那……瑪玟的頭!那是,那就是!”
“嗚哇!”整個山寨頓時炸了,沒等文森特下命令,寨牆上的小夥子紛紛跳下,潮水般向前湧去。那情形仿似在高壓蒸汽爐上突然戳出了無數小孔,每個人都像是一縷噴薄而出的蒸汽,向著三人發起瘋狂地衝鋒。
文森特也根本沒想起來下命令,待一大幫狂亂的小夥已衝出去老遠,才揉了揉發澀發酸的雙眼,用一長串大笑來掩飾自己的激動,“不錯,哈哈,非常不錯!去請巫醫,去請祭司,長老會馬上集合!”
高飛和埃德加還沒把古斯塔夫放下,三人連人帶擔架就被湧上來的人舉過了頭頂。瑪玟的頭則被穿了起來,用一根粗大的木杆高高豎起。
“小心,古斯塔夫身上有傷!”高飛話音才落,立刻被瘋了的小夥們高高拋起,在半空中接連幾個翻滾,落下時又被接住,再重新拋起,於是又是幾個翻滾。高飛隻覺得自己就像身不由已的鳥兒,飛起來又落下,飛起來又落下,不知要撲騰到何時。
高飛和埃德加就這樣被一路拋回了寨子,都知道古斯塔夫有不輕的傷,小夥們再瘋狂也隻能忍著,這反而讓古斯塔夫先到了很久。文森特和長老會的人已圍著古斯塔夫詢問了許多話,待高飛和埃德加回來時,反倒沒有多的話可講了。
高飛坐在地上,他的體質可不像埃德加,撲騰這麼久還能生龍活虎。他剛落地那會兒,連同五髒六腑都在翻滾,比被瑪玟追著滾下山還要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