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搖頭,“主子不常來。”
薑翊垂眸,這些婢女要麼是以前的三等小丫頭,要麼是才從外麵買回來的,根本不了解梅落。
“她那幾個婢女是不是來祭拜過她?”這話問的是管家。
她們沒資格從正門入,悄悄地從側門來看過她,他知道。
“是,阿碧幾個還在府中。”
“傳。”
很快,阿碧四個被叫了來。
原本想問幾個問題的,人到了跟前卻問不出口。問什麼呢?
明明白白在眼前,還有什麼可問。
問當年梅落畫了一幅《梅子圖》,在前院等了一天邀他欣賞,他半夜方回,當著下人麵把人斥責了一頓她是何心情?
還是問她當初明明說了隻擅長花鳥,為何掛的都是人物畫像?
沒什麼可問,梅落一顆心都在他身上。這事汴京城誰人不知?
薑翊嗓子發硬,想揮手把人打發了,不曾想這幾個丫頭自己竹筒倒豆子說了起來。
她們憋了太久,不吐不快。
“大人,這些都是大娘子自己畫的。每次她偷偷瞧了你,高興了,就會來畫一幅。”
薑翊抿唇,他們是夫妻,娘子見自己夫君用偷偷摸摸?他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有時候想大人了,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也會來畫一幅。然後抱著它睡。”
薑翊:“……”他是死了嗎?活生生的人在府裏。她抱一幅畫睡覺?
“不過,自從大娘子左耳也開始聽不見後。她就很少來這裏。”
薑翊盯住阿碧,“什麼意思?”
什麼叫左耳也開始聽不見?
她的耳朵何時出了問題?
他怎麼不知道!
阿碧深吸一口氣,她就知道大人什麼都不知。大娘子明明那麼好,比那白嬌嬌好一百倍,大人卻不喜歡她。
她們都替大娘子委屈。
大娘子心善,說什麼感情的事無法勉強。以她看,大人什麼都好,就是眼瞎。
“大娘子右耳在十七歲那年被傷著了,聽不見一點兒聲音。左耳也是一個月前開始失聰的。”
十七歲那年?
薑翊渾身發冷,十七歲那年梅落救了撫養他長大的恩師,並以此為條件要求自己娶了她。
“當時,她說自己安然無恙的。”
阿碧搖頭,“我們都是大娘子進府後跟著她的,不知當年原委。想必她是不忍大人愧疚吧,畢竟……”
阿碧咬牙,“畢竟她那麼愛你,不舍得你有一點兒難過。”
薑翊臉色發白,“為何這些年……”
她不想讓自己知道,她瞞著自己,瞞了十年。
為何?
所有人都知道為何。
“左耳怎麼也壞了?沒看郎中?”
阿月:“看遍了汴京城所有郎中。其實早幾年大娘子的耳朵就出了問題,經常疼,疼起來一夜一夜的睡不著。那時候大娘子就坐在燈下,看著大人的畫像直到天明。”
薑翊:“……”
他的娘子生病了,尋遍了郎中,他一點兒不知。
“那她……”
她昨天一點兒沒表現出來,怪不得她那麼哀傷,眼睛裏星星都滅了。
她聽不見了。
看著自己夫君寵幸別的女人,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飲下毒酒的?
“噗……”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