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希望(1 / 2)

被洪水淹沒過的村子裏,仍是一片狼藉。到處是倒塌房屋的殘骸。東倒西歪的樹木大部分已經枯死,厚厚的泥沙……

這天,侯書坤家的院子裏熱鬧非凡。眾鄉親們在幫著侯家建新房。

汪海珍挺著個大肚子在忙著沏茶倒水。

侯書坤站在腳手架上,手持瓦刀與幾位泥瓦匠一同壘著土坯牆。

太陽偏西時,三間寬敞的土屋就封上了屋頂。

一陣鞭爆聲傳遍了整個南蔡村。

不久後的一個夜晚,侯書坤與妻子臥床說著悄悄話。

孩子熟睡在妻子的那一邊。

侯書坤撫摸著妻子高高隆起的肚子說:“還是待在自己家裏踏實啊!這些日子,雖然是在親戚家裏,但這顆心總是懸在半空中一樣。吃飯也不香,睡也睡不踏實。那段日子,我都快要崩潰了。”

汪海珍說:“我看你就是不知足。真讓你過那種沿街乞討的日子,你還不得瘋了。挺大的男人這麼戀家,還不如我一個婦道人家哪!

侯書坤說:“我不是戀家。而是眼看著你的肚子一天天鼓起來了,我擔心你把孩子生在外麵。老人們說:孩子生在外麵,將來大了,心會特別野。”

汪海珍說:“那是迷信的說法。我倒是希望咱們的孩子將來都能到外麵闖一番事業去。男人是社會的棟梁。不能像女人那樣:整天圍著鍋台轉。一張嘴就是柴米油鹽的,俗不俗啊!”

侯書坤說:“這話也許真讓你說中了。我好像有一種預感:咱們的二兒子不像是一般的人,將來肯定能幹出一番大的事業來。所以,我才恨不得早一天見到我的寶貝兒子。”

汪海珍不以為然:“你就敢保證我肚裏的孩子一準是帶著茶壺來的?那萬一要是梳小辮的呢?”

侯書坤果斷地說:“不會。肯定是個大胖小子。咱倆打個賭怎麼樣?”

汪海珍說:“我才不跟你打呢。”

這時,兒子翻了個身,口中說了幾句含混不清的夢話。

夫妻倆偷笑。

汪海珍開玩笑說:“聽見沒有?兒子對你都有意見了。說你偏心眼哪。”

侯書坤說:“我誇讚二兒子幾句,可我也沒說他是膗貨呀!我侯書坤的後代絕對沒有孬種。將來各個都是好樣的。”

汪海珍突然感覺肚子有點痛:“哎呦!我肚子疼。”

侯書坤緊張地坐起問:“疼得厲害不?”

汪海珍一副痛苦地表情說:“快疼死我了。哎喲,我受不了啦!”發出尖叫,“啊!啊!”

侯書坤更加緊張了。跪起來說:“八成是要生了。海珍,你要堅持住,我這就去找李嬸(接生婆)。

侯書坤剛竄出家門,婆婆聽到哭喊聲,披著衣服從西間屋裏出來,進了東間屋,疼愛地叫著:“海珍!海珍!”

汪海珍一把拉住了婆婆的手,說:“媽,我肚子疼得厲害。”

漆黑中,侯書坤攙扶著接生婆走在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胡同內。一邊走一邊客氣說:“大嬸,這黑燈瞎火的,太麻煩您了。誰想到她會趕到夜裏生啊!嗨!真不會趕。”

李嬸說:“鄉裏鄉親的,快別說客套話了,生孩子還分時候啊!他想什麼時候來,老天爺都擋不住。”

侯書坤說:“可不是嘛!李嬸,這段路坑坑窪窪的,您千萬慢點!”

李嬸反倒加快了腳步說:“沒事的,我的腿腳好著哪!每天不下地幹活,渾身就發緊。”說著,已到了侯家的院門口了。

三間北房都亮著燈光。煤油燈的火苗微微跳動著。仿佛也在替主人著急似的。東屋的窗戶上,模模糊糊地映出了幾個人忙碌的影子。

汪海珍的呻吟聲一聲高似一聲。

李嬸站在地上,挽起袖子對侯書坤說:“你去拿塊幹毛巾來,讓你媳婦咬在嘴上。女人在這個時候是最痛苦的。孩子的生日就是母親的難日。做女人太不容易了。”

侯書坤趕緊到外屋取來毛巾讓妻子咬住,然後握住妻子的手說:“海珍,養養力氣吧,要不然一會兒該沒力氣了。”

汪海珍突然大叫起來:“啊!疼死我了。李嬸,快救救我呀!我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