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江寧摸了摸自己的腿,手掌和大腿傳來的觸感告訴他他的大腿確確實實還在,但是就是看不見了。自己整個人似乎變成了一個變色龍,這該怎麼搞?江寧整個人都懵了,不是說好了沒有副作用的麼?
自己該不會變成什麼怪物了吧?
江寧還在擔憂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他低下視線,發現是麵前的煙壺裂開了一個小口。瓷做的煙壺裂開了?江寧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麼的時候,煙壺的裂縫猛地噴射出巨量的霧氣,瞬間把江寧整個人給淹沒了下去。
在被霧氣吞噬的前一瞬,江寧隻來得及喊出林雨言的名字,便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朦朧之中,江寧聽到了一聲尖利的叫喊、一陣嗬斥、還有什麼東西爆炸的聲音。煙霧裏的聲音亂七八糟,聽起來像是有近百人在打群架一樣。
怎麼這麼吵?江寧猛地坐起身來,發現自己一個人坐在空蕪的房間的地上。原本富麗堂皇的房間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廢棄的“戰場”。被打碎的桌子和木頭淩亂地灑在地上,窗戶附近還有許多閃亮亮的玻璃渣。窗外的雪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濃鬱的黑暗。
搞什麼?剛才怎麼那麼吵?
江寧挺著酸痛的身體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腿,卻突然發現他的兩條腿又回來了。江寧愣了愣神,直起身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紋路也是相當地清楚。
奇怪,為什麼自己又變回來了?
江寧一邊嘟囔一邊環顧著這個亂七八糟的房間。房間裏還完好無損的,除了那張床以外,就是牆壁上的《向日葵》了。林佑巽一個人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江寧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站在走廊上都能聽到他的呼嚕聲。
呼嚕聲打得這麼響,想必是林雨言把事情做完了吧。隻是她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裏。江寧活動了一下身體,走到門邊,把走廊的大門給打開了。
走廊另一端的大門是大開著的。江寧開門的一瞬間,洶湧而來的穿堂風把他吹了個趔趄。高大的落地窗外沒有了月光,整個走廊顯得黑暗無比。江寧站在門口,完全看不到對麵的情形,隻有斷斷續續的穿堂風前來造訪。
風的嗚咽在這種時候聽起來格外詭異,就像是老式劇院裏的戲子在半夜裏唱戲似的。江寧縮了縮脖子,把門重新給關了起來。
林雨言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她反倒不見了……江寧走到爐火旁,撥開地上的一些碎木片,給自己清理出一小塊地方,坐了下去。
壁爐中的火焰也重新變回了紅色,但是爐火已經相當地小了,隻能照出一小塊地方。不過靠近壁爐,劈啪作響的炭火還是給予了江寧一絲溫暖。江寧伸著手,看著一小簇火焰在眼中跳動。
單調的火焰讓江寧很快地產生了一種倦意。他的眼皮開始上下打架,這讓他不得不用兩隻手使勁揪了揪自己的臉頰。痛意暫時驅散了想要睡覺的念頭,江寧看著壁爐中的火焰,突然發現它又變小了一點。
現在爐子裏快要沒有火了,隻有紅色的碳還在提供著溫度。整個房間已經暗到什麼都看不到了,既沒有月光、也沒有燈光,隻有眼前這一點點的紅色還在。然而這些紅碳也在漸漸變白,就快要燒沒了。
林雨言怎麼還沒有回來?
江寧焦急地扭頭環顧著,希望著林雨言突然從空氣中跳出來。但是林雨言並沒有跳出來,爐火也沒有撐多久。
隻聽到壁爐中的紅碳最後啪地響了一聲,徹底變成了白炭。江寧一個人坐在了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