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茵娘過來拜訪。
茵娘就是蕭行雲的妹妹,同父同母,同一個姨娘生的庶妹。
那日陸青鸞去主母林氏那敬茶時,茵娘不在,事後蕭行雲解釋過,她犯了錯,被罰跪祠堂。
蕭行雲講她犯錯罰跪時,神色平靜,仿佛茵娘經常被罰跪祠堂。
茵娘很規矩,進了門,就先給陸青鸞行了個端端正正的大禮:“茵娘見過三嫂嫂。”
屈膝的時候整個人都僵僵的,大約是膝蓋在祠堂跪久了,疼,半彎曲也很疼,茵娘抿唇咬牙,眼底有輕微的抽搐,不過沒有喊一聲疼,是個能忍的。
“不用這樣拘謹,我嫁了你兄長,是你嫂嫂,你就是我妹妹。”
陸青鸞溫柔恬淡地笑,叫茵娘坐下說話,又把之前給她備的那份悅寶閣的頭麵錦盒拿過來,遞到她麵前。
“謝謝三嫂嫂。”
茵娘捧過錦盒,眼底能看到喜歡,但情緒很淡,並不怎麼外露。
陸青鸞叫人給她備飯。
剛剛夏歡過來報過,茵娘從祠堂出來後回過自己的院子,但院內沒有準備過她的吃食,伺候她的貼身丫頭就一個,也陪著她跪了三日祠堂,出來後去後廚要過午膳,後廚沒給,硬說不知道茵四小姐今天會從祠堂出來,所以沒給她備飯。
茵娘便沒有強求,主仆倆一瘸一拐地來到了陸青鸞這裏。
茵娘看到飯,眼底冒出的情緒比得了悅寶閣的那一套珍貴頭麵還要激動,她約莫是怕自己激動起來失了體麵,咬唇的動作便越重了些。
陸青鸞之前已經用過飯了,不過看茵娘一個人坐在餐桌前不自在,畢竟滿屋的主仆對茵娘來說都是陌生的。陸青鸞也沒為難她,陪著她坐下,簡單的又吃了半碗甜酸奶露。
茵娘端著規矩矜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鬆地吃了起來。細嚼慢咽很有規矩,速度卻很快。
她是真餓了。
陸青鸞仔細打量她一會兒,思忖她這副恬淡能忍的樣子,不像是個容易且經常犯錯的。
秋藏過來給她看了腿,祠堂有蒲團,但到底是跪了太久,膝蓋僵直腫脹,秋藏給她上了藥油揉搓一會兒,算是緩解了一些。
她的丫鬟在外頭候著。
茵娘罰跪祠堂的時候,這丫頭也沒免責,陪著一起跪了,陪著茵娘來到觀月園時也狼狽得不行,冬眠好心,給那丫鬟也托了個矮凳坐著,秋藏也給了她一罐藥膏,春俏端了一碗飯給她,丫頭沒有茵娘能忍,接過飯碗就啪嗒啪嗒地掉下了淚,分不清是在委屈自己,還是替自己家的庶小姐委屈。
用過飯,陸青鸞打開了話匣子。
“為什麼被罰跪祠堂,可以講給我聽嗎?”
茵娘沒有瞞著,這事兒本也不是什麼秘密,用不著瞞著:“因為,三嫂嫂成婚那夜,夫人的娘家弟弟來騷擾我,我,我……我把他推池子裏去了。”
這些陸青鸞之前已經知道了。
不過聽小姑娘親口再說一次,聽來還覺得有趣罷了。
這是一隻逼急了敢咬人的兔子。
陸青鸞哦了一聲,順口問:“夫人抓著了你的錯處,將你罰了祠堂?”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