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他攔住要去找劉宏民算帳的幾位,把想法對他們說了。前麵是李團長的地盤,李團長是查煙土查得最厲害的一位,四處都設了卡,如果沒有劉宏民的帶路,他們是不可能走得出去的。聽了他的話,幾位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說:“也隻有這樣了。不過,這真邪門,我們一路跟著,他都好像沒怎麼地,他們怎麼就會死了呢?”
“大家各自小心了!”李七心裏也有點毛毛的,但幹這行本來就是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活,做什麼事不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呢?
到了晚上,劉宏民繼續趕路。路非常狹小,也非常隱秘,甚至根本就不能叫作路,隻是可以供雙腿落地而已。但他對這條路顯然非常熟悉,走得很輕鬆。李七看著那五個已經死了的弟兄,心裏不停地在咒罵著他。但不管怎樣,走過了這一段路,就到了他的地盤,算算路程,也就這一夜的事。
寂靜的夜裏隻有劉宏民手上的鈴鐺在響著,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突然從林子裏躥出一隊人馬來擋住了去路。李七以為是遇到了同行,正要上去攀交情,借著月光一看,媽呀,都是帶著大蓋帽的,遇到官兵了。
官兵中一個看來是當頭的人說:“媽的,倒黴,本想在這埋伏抓個販煙的,誰知道撞上趕屍的了!”劉宏民上去道:“長官,路遇趕屍,怕不吉利啊!”
“誰說不是呢,”當頭的不停地啐著口水,連叫倒黴。
劉宏民小心翼翼地說:“那麼我們······”
“走吧走吧!”當頭的忙揮手。
劉宏民連道謝謝,就趕著屍體走。官兵們紛紛讓道,他從他們讓出的路中走過去,快要走過時,突然之間,一具屍體竟然“撲”地放了一個屁。官兵們一聽,嚇得連槍也拿不穩了,等回過神來,又端起槍來,做好了放槍的準備。官兵頭也拔出了手槍走過來,問道:“沒聽說過死屍還會放屁的,說,你們是什麼人?”
劉宏民也愣住了,回頭一看,五具屍體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六具。
這多出來的那具會放屁的屍體當然就是李七了,他看到情況不妙,就趕緊拿出早就備好的黑布袋罩在了自己的身上,誰知道實在沒憋住,竟然放了一個屁。知道露餡了,忙扯開布袋,拔出了槍來。
這一看,愣住了,他看到了那幾具屍體此刻竟然像是有生命一樣,追著官兵們跑,追上了就用白森森的牙齒咬住他們的脖子,好像吸血鬼一樣。官兵們被追得四散而逃。那個當頭的還算有點見識,叫道:“大家別亂跑,打死那個趕屍的!”
頓時槍聲四起,劉宏民的身上中了無數槍,他一倒,屍體也就沒人驅使,都立在了那。這個時候,李七的弟兄們趕來了,跟官兵們混戰起來,官兵們不知來了多少土匪,無心戀戰,打了片刻,撤了。
李七扶起劉宏民來,他還有一口氣在。李七不解地問道:“兄弟,你為什麼要幫我?”劉宏民笑了笑,說:“我雖然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但我同樣也是個人!”他說七八年前,他去酒館打酒喝,誰知那酒保一看到他的打扮,就說他們這不招待趕屍人。他就與他爭執起來,後來那酒保竟然叫了幾個人來將他暴打一頓,幸好這時李七路過,出手救了他。李七是頭一個把他當人看的人,他發誓一有機會就要報答他。那天李七叫他去趕屍,他早就看出他們是假死的了,但他想李七這樣做一定有理由的,就沒揭穿。後來在死屍旅館裏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知道他是販煙土,但也沒有揭穿他。剛才見他有難,就驅趕屍體幫了他,也算是報了恩。
李七早就把救他的事忘了,聽到他因為自己偶爾做的一件好事而牢記住他,羞愧得說不出話來。劉宏民又說:“他們都沒死,過幾天就會醒來。”有經驗的人都可以看出來真死人和假死人的分別,假死人一路行走被人發現的可能性太大,所以他幹脆給他們吃了藥,讓他們變成真的“死人”。
“唉!”李七抱著漸漸冷去的劉宏民仰天長歎。從此後,李七就在土匪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