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慶年間(1796-1820),朝廷大肆清剿四川、湖北兩地的白蓮教。白蓮教小頭目徐某因與石履吉有過生意來往,石履吉涉嫌參加白蓮教,被逮捕充軍邊疆。
冬天到來,石珻奉大媽之命給大爸送寒衣到邊疆。途中他經過一座大山穀。天色將晚,正在焦急時,他舉頭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茅舍。他急步向茅舍走去,一個老婦人出來挑水,石珻連忙上前施禮道:"老媽媽在上,學生這廂有禮了!"
老婦人見這位書生有些麵善,隨即問道:"公子為何到此?"
石珻將去邊關的事說了,並要求暫住一宿。
老婦人說:"我家無男丁,不便留住公子!"
石珻哀求道:"媽媽如不收留小生,小生今夜不凍死在這荒山野地,也會入虎狼之口。"
老婦人再仔細端詳石珻,然後問:"公子是不是石家小秀才?"
石珻驚奇地問:"媽媽何以認識小生?"
老婦人說:"我原是湖北人,曾到四川探親。在親戚家看到過你。聽說你家財萬貫,成天在家閉門讀書,準備考狀元,今日為何來此?"
石珻將伯父受株連充軍邊疆的事說了。老婦人聽後感傷不已,同情地說:"公子家中有難,小婦人還有不搭救之理。不過茅舍簡陋,怕公子孱弱之身,難忍風寒。"
石珻說:"媽媽能讓小生借宿一夜,也是大恩大德,何怕簡陋。"
老婦人指著茅屋說:"那屋子後麵有一小房舍,裏麵有床,公子如不嫌棄,就請到裏麵委屈一夜。"
石珻連連作揖感謝,然後走向小屋。
石玫經過前屋門時,一女子從前屋走了出來。她雖然穿著破舊,但美麗依然,石珻不敢抬頭正視,斜視間覺得麵熟。
石珻進屋後聽那女子和老婦談話,那女子好像在責怪老婦。老婦說:"石生不是壞人,留他住宿一夜何妨!"
一會兒老婦人端來飯菜,雖是葵羹蔬菜,但味道極其鮮美。吃完飯老婦人來鋪設床被,請石珻就寢時,石珻隨口問道:"不知媽媽貴姓?府中還有何人?"
老婦人說:"我夫君姓巫,五年前死於兵亂。我膝下無子,隻有小女陪我逃難到此深山,搭屋采野菜為生......"
他們說話時外屋女子說道:"母親,茶沏好了!"
老婦人忙走進前屋拿來一把紫沙壺和一個茶杯,放在床前的竹茶幾上說:"公子慢用!"
石珻品嚐,那茶味十分清香,大加讚賞。老婦人說:"這茶名叫壽春,三月采摘,是茶中極品,為鄰居相送,我母女舍不得吃,今日特拿出來招待公子。"
石珻一聽立刻起身致謝。老婦人止住說:"公子不用客氣。山中無更鼓,月已西斜,公子快就寢,明日你還要趕路,老婆子就不再打擾了!"說完她就退出門去,石珻送她至門前,並隨手關上房門。
石珻覺得老媽媽之女是溪邊女子,難以入睡。紅日升空,方才醒來。見老婦人站在門前等他起床,十分抱歉地說:"不好意思,途中勞頓,睡得太久了!"
老婦人說:"公子不必客氣,快吃完飯趕路!"
石珻吃過飯,奉上銀兩酬謝老婦人。老婦人說:"公子路途遙遠,留在途中花費吧!我們或許還有相見之期,不用客氣!"石珻再三拜謝而去。
第二年,石珻終於走到了邊疆監獄。叔侄見麵抱頭痛哭。石履吉對石珻說:"我遭此冤案,無力昭雪,恐怕會客死邊疆。你是石家唯一的後人,何必冒險隻身來邊疆看我。這裏不是你久留之地,你快快回去,刻苦讀書,將來若能中舉,求得一官半職,為我洗刷冤屈,我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