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搖了搖頭後展林便與李青桐繼續交談起來,二人許久沒有見麵,自然要好好暢談一番。
湮塵住的房間是院門左側的一間屋子,正好與中間的客廳相通,隱約能聽到展林二人交談的隻言片語。不過此時的湮塵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之後,湮塵搖了搖頭,嘴角不經意一斜喃喃道:“事情已經發生,不知道的也知道了,為什麼我要死抓著此事不放呢?我又是為何非要知道這是為什麼呢?”
在苦笑了幾聲之後,湮塵用力地甩了甩頭,似是想將一些東西從腦袋中甩掉。隨後隻見其微微一笑,便起身朝院中客廳走去。
在湮塵進了客廳之後,展林和李青桐雖然略感意外,不過也沒有追問什麼,其後三人暢談至半夜方才散去。
湮塵本來是喜歡露天而坐地休息,在房中待了大半個時辰,始終無法靜心休息,便走出房門,在院中一塊青石上坐了下來。
月明星稀的夜空,月色透過重重隱霧,到隱霧山莊時已經隻剩下一層幽光。這層幽幽月色照在隱霧山莊周圍的山峰上,倒也有別具一格之態。
“小茗,猜猜我今天見到誰了?”
飄霧峰煙雨殿後院中,寰茗倚坐在一顆桃樹下,手中正拿著一冊書簡研讀。此時杜琪芳一路小跑而來,麵帶笑容地朝寰茗如是說道。
杜琪芳雖比寰茗早入門十餘年,不過她那是十歲便進了隱霧派。在飄霧峰內也很少與外界接觸,所以依然是一副孩童心性。
在寰茗入門後杜琪芳像是找到知音,經常跑來找寰茗玩耍。甚至有時候寰茗覺得自己和杜琪芳的稱呼是不是反了。
寰茗聞言將書冊放了下來,微笑地朝杜琪芳道:“琪芳師姐,你不是去藏書閣找什麼典籍秘錄嗎?難道還有什麼奇遇不成?”
杜琪芳在寰茗旁邊坐了下來,詭譎地一笑道:“就是那個湮塵師弟啊!”
寰茗一聽湮塵的名字微微一愣,隨即問道:“哦?他?在什麼地方。”
杜琪芳笑了笑道:“你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嗎?怎麼一提到他你就緊張起來了。”
寰茗臉色微紅道:“我是他師姐嘛!快接著說你的。”
杜琪芳咯咯笑道:“師姐!我也是師姐啊!怎麼不會這樣。”
寰茗一聲嬌嗔道:“不和你說了。”
杜琪芳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沒有再糾纏此話題,接著道:“我是在藏書閣外見到他的。”
接著杜琪芳便將與湮塵見麵的情形簡略地說了一遍,寰茗聽到湮塵為一本功法不能帶出藏書閣而戀戀不舍,便開口問道:“師姐知不知道是什麼法訣?”
杜琪芳聞言微微一笑道:“我當時也很好奇,在進了藏書閣之後特地問過當值師兄,結果他說是本無甚用處的功法。下次你遇上他記得提醒他,讓他換其他的試試。”
寰茗哦了一聲便沒有作聲,杜琪芳聳了聳肩接著道:“其實煉體期並不需要花多少精力去修習功法的,到了煉氣期那些功法都沒什麼用處了。因為煉氣才真正算是修道之人,煉體功法近似於凡人武藝。”
寰茗聞言不禁沉思起來,口中喃喃道:“他為什麼要急著修煉功法?難道遇到什麼難題了?不行,我得找個時間問問。可是……”
想到自己修煉的木屬性功法,寰茗又搖了搖頭,不禁苦笑起來。
一旁的杜琪芳似乎還在講著什麼,興奮異常的樣子。半天才發現寰茗根本沒有答話,見其心不在焉的模樣,暗自搖了搖道:“小茗,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寰茗略一回神道:“啊!哦!在聽呢!”
杜琪芳又搖了搖頭道:“早知道不和你說這事了,看你也沒心思和我說話。我找大師姐去。”
寰茗忙道:“我哪有?隻不過剛剛想了點事情罷了,哦!大師姐好像出去了,不過二師姐在。”
杜琪芳吐了吐舌頭道:“那還是算了,累了一天了,我先回去休息好了。”說完笑了笑便朝一側的房間走去。
寰茗嗯了聲望了望手中的書簡,卻是再也無心看下去,便也起身回房。
是夜寰茗輾轉難眠,最後不知是疲倦,又或是神遊天外方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一早,展林至湮塵房間時,房中已無半個人影。李青桐更是整宿待在煉丹房內不曾出來,展林笑著搖搖,暗自喃喃道:“不知道她們昨天找的東西找到了沒。”
略微沉思片刻後,展林便朝著李青桐的煉丹房喊道:“李師兄,湮塵師弟一早便去了修道閣,看他如此用功的樣子,實在是讓我汗顏。我也去修道閣看看,記住答應我們的晚膳。”
煉丹房中傳出李青桐的喝罵聲道:“昨天肯定是你們倆合夥算計我,要不怎麼那麼巧,這事便落在我頭上。”
展林哈哈一笑道:“青桐兄早年得到周師叔的廚藝真傳,放在俗世絕對是名廚大家。而且這裏是你的地盤,就隻有勞青桐兄了。”說完不等李青桐出聲便閃身出了李青桐的小院,朝藏書閣走去。
“這一段怎麼就是想不明白呢?大師兄說過,靜心訣是隱霧派基礎功法,基本上的修道心法皆是以此為基理。可是這篇擒龍訣卻是如此怪異,我怎麼印證靜心訣都不得要領。”湮塵手中拿著擒龍訣,眉頭緊皺地喃喃道。
他已在此待了兩個多時辰,而隻是前麵百餘字便已將湮塵難住,苦思冥想一個時辰都毫無結果。
一直保持著沉思狀態的湮塵,突然感覺經脈中靈氣亂串,而且頭疼欲裂起來。
正在湮塵感覺到這些異常之時,身子突然被人輕拍了一下,略一回神便清醒了過來。剛剛那種靈氣亂串,頭痛欲裂的狀態霎時全無。讓湮塵百思不得其解,似乎是自己身體產生的錯覺。
湮塵在周圍望了半晌,卻沒有發現身邊有什麼人,離得最近的是丈餘距離外的一名年約五十的老者,老者正拿著一卷古籍搖頭低誦。見其一副自得其中的樣子,湮塵便打消了上前詢問的念頭。
其後湮塵又細讀了一遍擒龍訣,想強行將法訣記住一部分,好回去慢慢琢磨。在他翻閱幾百字時,有個尖細的聲音在耳旁道:“不要太貪心,先記住前篇兩百餘字即可。勉強記住的話,以後稍有紕漏,便會有滅頂之災。修道者,差之毫厘而謬以千裏。”
剛聽到這個聲音把湮塵嚇了一跳,等聽完之後知道此人是為了提醒自己。再次仔細搜尋了周圍,仍是沒有見到半個可疑之人。
湮塵暗自思量:“這聲音似是被刻意改變,而在種種跡象來看,此人倒是一番好意。既然對方不想現身,那還是不要去找為妙。”搖了搖頭之後湮塵便依言默記起擒龍訣的前篇來。
其實真讓湮塵默記此訣也並非不可能之事,隻是湮塵自己也擔心真有什麼紕漏,那可是後悔莫及。最主要還是神秘人最後的那句話,才讓湮塵如此謹慎行事。
“難道是軒都師叔,可是如果是軒都師叔的話,又何必偽裝起來?是了,在流雲澗時軒都師叔便不願將我們的關係公開,此時暗中相助也是情有可原。估計是昨天我路過修築間被軒都師叔看見,而我那時候急著脫身便沒進去看看師叔。我不妨現在就去修築間看看,到時候便不問可知了。”想到此處,湮塵朝周圍微微一笑,將擒龍訣收好放回那堆書冊之中,便大踏步離去。
就在湮塵離去後不久,一名青衣文士踱著步子緩緩朝湮塵剛才所在的位置走去,就在其準備伸手去拿那卷擒龍訣時,一名粉衣少女出現在其身前將擒龍訣拿在手中。
由於粉衣少女是從青衣文士身前側身而過,並沒有見到青衣文士的舉動。書冊入手後似是比她意料中的重了許多,差點跌落在地。
等粉衣少女抱緊書簡,方才見到身旁的青衣文士。微微錯愕之後,粉衣少女臉色不禁一紅道:“這位前輩,可否將它先給我參閱片刻。”
青衣文士不置可否的輕輕皺了皺眉,粉衣少女接著道:“隻要一炷香的時間就好,多謝前輩了。”
青衣文士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你可是要修煉此訣?”
粉衣女子微微低了低頭道:“嗯!”說完不禁朝湮塵離去的方向望了望。
青衣文士雙眉一聳,便轉身而去。粉衣女子臉色一喜忙道:“多謝前輩。”
“真是奇了,一篇煉體功法,湮塵師弟和那個煉體女修看中倒沒什麼。怎麼那位青衣人也對此法訣感興趣?說起來,此人至少應該有凝神期的修為,而凝神期的師兄和師叔們我也認識不少,怎麼就沒見過此人。”在湮塵之後趕來的展林,見到粉衣少女與青衣文士間的那一幕時,心中如是想到。
“常師弟,我問件事。”展林至一側案台旁,朝著正閑得打盹的錄事修士說道。
那名錄事修士用力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下,方才衝展林點頭道:“哦!是展師兄啊!什麼事呢?”
展林點點頭道:“剛剛那名青衣修士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
錄事修士疑惑地朝著展林指的方向望去,隨後微微搖了搖頭。
展林略帶失望地道:“原來師弟也不知道啊!那就怪了。”
錄事修士再次搖了搖頭道:“我壓根沒看到那裏有什麼人。”
展林才想起來剛才這位師弟一直在打盹,更何況就算他精神著,也不會沒事剛好和自己一樣盯著那個地方看。想到此處展林搖了搖頭道:“哦!那沒什麼事了,師弟你接著睡吧!”
那名錄事修士強睜了睜眼道:“也不是我沒精神,實在是昨晚的事太過詭異,害得我一晚沒睡好。”
展林雙眉一挑道:“哦?什麼事?發生在哪?”
那名錄事修士朝周圍望了望,確認沒有人在旁邊,才湊近景逸耳旁輕聲道:“我昨晚回去休息的時候已是子夜,想著抄近路便從山峰間繞著回隱霧山莊休息,不想在半路見到一個黑影。”
展林開始還抱著一絲興趣,而聽到此處不禁臉現鄙夷道:“黑影而已,你用得著說得那麼恐怖。”
錄事修士忙道:“可不是簡單的黑影而已,那黑影頭頂居然發著淡淡的幽光,和昨晚的月色融合在一起,照在那黑影的臉上。嚇死我了。”
展林忙問道:“你可看清了?”
錄事修士忙道:“沒看清,看清了我能說是黑影嗎?隻是微微看清輪廓,就像……就像個妖怪似的。周圍都有亮光,就是看不清黑影的模樣,那樣子實在太詭異了。”
展林摸了摸下巴,接著問道:“後來呢?”
錄事修士道:“本來我還想去探個究竟,可是那黑影好像發現我了,臉好像是轉向了我這邊,我當時……當時……”
展林微微一笑道:“你就嚇得跑回去一夜沒睡著是吧!”
錄事修士臉色一紅,微微點頭道:“這事我可是隻和你一人說了,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展林笑了笑道:“不會的,我沒事說這個幹什麼。”說完搖了搖頭,朝藏書閣的大門外望了幾眼,似是等什麼人出現。
片刻後展林朝錄事修士一拱手便離開了藏書閣,朝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迎之於任督而入,抑之於任督而出……”飄霧峰一處房中,一名粉衣少女一邊默誦,一邊在竹簡上記錄著什麼。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一名紅衣女子閃身入內,原本臉色冰冷的此女一見粉衣女子,不禁臉色一轉微笑道:“寰茗師妹,我還以為你不在呢!今天一天都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粉衣少女聞言望了望紅衣女子,隨後使勁地搖頭,片刻後卻是垂頭喪氣地道:“燕師姐,你怎麼進來也不敲門,這下好了,把我的思緒打亂了,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