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正指著燕文慧道:“別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麼樣,我今天就替你師傅好好教訓你。”
說著便要動手,這時廂房裏麵傳來一聲喝罵:“要吵要鬧別在我這裏,都給我都滾出去。要不就把我麵前這人當死人抬出去。通正,如果讓我再聽見你的聲音,以後你就別進我靈丹閣的大門。”
聽到裏麵的聲音之後通正氣勢一頓,瞪了燕文慧一眼便又乖乖的坐了下去。
寰茗此時不住的抽泣著,燕文慧擁著寰茗道:“沒事的,我們去那邊等著,有正源師叔在湮塵師弟不會有事的。”說著拉著寰茗走到廂房外的石柱旁。
廂房之內,正源此刻眉頭緊皺。一旁的道童低聲道:“師父,他還有救嗎?”
正源搖搖頭又點點頭道:“師父手下從沒救不活的活人,死人另當別論。此人的傷勢我也隻有七八成把握,主要還是看他自己的承受能力和意誌力。不過就算是救活了,以其髒腑和經絡之間的傷勢,卻也不是那麼容易複原的。最主要的是續接其經脈所需要的一味藥草,需每次采摘新葉,而這味藥草每天需要使用三次。算了,先不管這些了,現在將其經絡修補為主。”
道童聞言便不再出聲,靜靜地在一旁伺候著。
廂房之外的三人此時神色各異,通正還是一副焦躁模樣,時不時回頭望下廂房房門。
寰茗此時心情略為平複,不過從其俏臉滿是淚痕的樣子來看,卻是不知抽泣了多久。
燕文慧在一旁一邊撫慰著寰茗,一邊關注著廂房的動靜,還時不時與通正四目相望,帶著一絲慚愧,卻也有著一分堅持。
三人默默地守候著,誰都沒有去打破這份寧靜。而廂房裏麵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這時靈明也趕到靈丹閣,看著廂房外的氣氛,便低頭走到通正身邊道:“師父。”
通正卻視若無睹地將身子轉向一邊。
靈明也跟著轉到另一邊又叫道:“師父。”
通正怒道:“別叫我師父,胳膊肘往外拐,領著別人去破壞自己家的靈陣,你很好啊你!”
說完便轉向另一邊,靈明被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望了望燕文慧二人,燕文慧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在通正的火頭上繼續說下去,靈明便歎了口氣站到一旁。
四人便默默的等著,廂房外又恢複一片寧靜。
大半個時辰之後一名道童走出廂房,靈明忙道:“清乙師弟,怎麼樣了。”
叫清乙的小道童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師父隻說他的傷勢很嚴重,應該有七八成把握。師傅命我去拿丹藥,就不多說了。”說著便急匆匆的走向後堂。
片刻之後抱著幾瓶丹藥又進入了廂房之內,燕文慧等人乘開門之時的縫隙朝裏麵望去,卻並沒有見到湮塵,廂房的門便再次關上。
眾人心中的擔憂卻是更盛一分,也許是由於清乙不經意間的那句話,也許像通正是明確感受到湮塵的傷勢。氣氛一時比之之前更加沉悶。
此時通正心中是無盡的自責,如果自己不是讓湮塵去聚靈陣之中考驗湮塵就不會出這種事情,如果自己不讓燕文慧等人亂來也不會出這等事情,可是事情終究是發生了,而且是追悔莫及的。越想心中越加煩躁。
“砰”一聲,通正身旁的石桌卻是被其一個不經意擊得粉碎,連通正自己在內的四人均是一驚。
通正回過神歎了口氣便向廂房門口望去,其餘三人也收轉目光緊緊盯著那緊閉的房門之上,似乎這扇門就是現在眾人的希望,希望能早一刻的開啟,卻同時又帶著更多的擔憂之色,如果這道門開啟之後,結果到底會是什麼呢!四人默默的想道。
隱霧山上的夜色很美,飄散的白雲時聚時散,將月色朦朧地映射在綠蔥蔥的山林溪流之間,儼然形成一種仙境般的絕美畫麵,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不過此刻有些人卻沒有心思欣賞著這美麗的夜色,甚至,這夜色對他們來說隻是一種煎熬,隻盼著這夜色盡早退去,卻又害怕它真的離去。
天剛破曉,緊閉了一夜的廂房終於緩緩的打開了門,而正源一臉疲憊地從廂房之內走了出來。
燕文慧似乎和正源比較熟悉,忙迎上去道:“師叔,他怎麼樣了。”
通正此時也起身靠近前來,正源巡視了眾人一遍之後道:“我用了眾多調氣理脈之靈丹,目前來說已無性命危險。但是需要好好調理一段時間。”
通正聽到湮塵現在已無大礙後,表情一鬆,隨即問道:“師兄,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嗎?”
正源搖搖頭道:“他需要靜養,短時間之內不要打擾他為妙,以防身體惡化下去。”
通正麵色一凝道:“怎麼,以師兄的醫術,短時間竟不可恢複嗎?”
正源搖搖頭歎了口氣道:“他的身體情況是我近幾十年來遇到最怪異的,首先是他身體本身脾髒之處生成的應該是土屬性靈氣,但是肝髒之處又存在著隱約的木屬性靈氣。這兩種本是相克的屬性同時出現對他的身體持續破壞不小。”
略微頓了頓之後正源再搖了搖頭道:“再加上他的修煉方法問題,在這屬木的足厥陰肝經不能突破居然強行逆行經脈靈氣,對經脈的衝擊力很大,也為他自己的身體增加了更大的負荷,而如果是普通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就足以對身體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說到此正源頓了頓,深吸了口氣才接著道:“而他體內的主要傷勢還不止於此。他的肺髒處金靈氣聚集,應該是逆行經脈所致,但是卻被心髒之處的火靈氣所破,而心髒之處本身也受不了那強大的火靈氣負荷,導致心肺之處經脈破裂,心神受創。這些條件加起來,而這小子居然還有命在,也是他的造化了。”
周圍幾人聽到正源的分析之後俱是心驚,正源接著又道:“這些靈氣似乎並不屬於他本身,應該是通過秘法或者陣勢之類強行注入體內所致。通正師弟,這是怎麼回事?”說完便望著通正。
通正略一思索之後道:“這可能是他破解五行聚靈陣之時的反噬,而那時剛好陣法外側被幾道靈氣擊中,應該是陣法將受到的壓力強加到他身上去的吧!”
正源一聽之後微微點頭道:“這就對了,這些靈氣同時出現在他體內,遠超他一個煉體期修士的負荷,再加上經脈之間逆行靈氣的問題,這些傷勢加在一起,如果不是我喂了那麼多靈丹,恐怕早已經回天乏術了。”
燕文慧黯然道:“都是我的原因,那股火屬性靈氣是我發出的。”
正源略微一驚道:“文慧啊!竟然是你?不過最致命的傷勢倒不是髒腑的傷害,而是他體內潛藏的木靈之氣被引動與體內土靈氣相克,才導致最後對身體極大的破壞。”
燕文慧思索道:“木靈氣,難道……”說著望了望寰茗。
寰茗略有所悟道:“我修習的是木屬性,那時我也擊中那麵石壁。難道……難道……湮塵師弟,原來卻是我害了你。”說完止不住的嗚嗚哭了起來。
正源搖搖頭道:“其實如果沒有你們的出現,他身體的形勢可能更糟,因為這靈氣潛伏之下加上逆行經脈,後果不堪設想。與其說是你們害了他,不過說是你們救了他。如果慢慢等其發現自身異樣,估計我也回天乏術了。好了!這裏也沒什麼事了,他最近需要少接觸靈氣為妙,你們這些人還是不要待在這,都回去吧!”
通正聽正源分析湮塵此禍的根源之時,不禁麵帶異色心道:“都怪我讓他獨自去破除這聚靈陣,才會讓他不顧後果的鑽研突破之法。”想著卻不知是喜是悲。
既然正源已經說了,眾人在此並無作用,相反還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這時卻也都準備離去。
通正搖搖頭拉回思緒便向正源告辭而去,靈明朝燕文慧和寰茗打了個招呼便也隨著通正離去。
此時寰茗止住眼淚對正源道:“師叔,師弟他現在肯定需要人照顧,我留下來照顧他好嗎?”
正源搖搖頭道:“你們還是回去吧!我保證他不會有大礙了,不過就是需要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恢複了。你們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
燕文慧拉了拉寰茗道:“師妹,我們先回去吧!”
寰茗咬咬牙道:“我不走,是我害得湮塵如此。”轉頭朝著正源跪了下去。
正源一驚道:“你這是何意,起來再說吧!”
寰茗低頭道:“求師叔讓我留下來照顧湮塵師弟,如果師叔嫌我礙手礙腳,我隻在一旁端茶倒水也好。這禍是我闖出來的,求師叔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正源望著寰茗一臉誠懇的樣子沉思了片刻,隨後便緩緩的點點頭道:“也好吧!既然是因你而起,那麼你就留下來照顧他。不過一切必須嚴格按照我的要求來做。”
寰茗一撫臉上的淚痕恭敬的道:“一切都聽從師叔的安排。”
燕文慧見此便道:“師叔,這件事我也有關,我也……”
正源一擺手道:“你就別摻和了,有她一個都夠讓我為難的了,不要讓我將你們都趕走。”
燕文慧應道:“是!文慧知道了,那文慧就先告辭了。”
正源擺擺手示意請便,燕文慧朝著寰茗道:“那師妹你就在安心的照顧湮塵師弟吧!師傅那邊我會解釋的,有空我會來看你。”
寰茗點頭道:“多謝師姐。”
燕文慧隨即便離開了靈丹閣,留下正源和寰茗。
正源此時已然力竭的樣子緩緩道:“你進去看看他吧!不過不要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以後就算每日照顧於他,也不可待上一炷香以上。”說完便朝居室那邊走去。
寰茗聽正源之言微微一愣,隨即想到正源所說湮塵應避免靈氣接觸,便低頭暗付:“我這段時間少和他見麵就是了。”
如此一想之後便進入廂房之中,廂房正中一塊大屏風將房內隔成兩間,屏風前擺著一套普通桌椅。
轉入屏風之後正中有一個大圓木桶,湮塵此刻便坐在木桶之中,道童清乙在一旁調配丹藥。
清乙見寰茗進來微微一怔,寰茗慌忙開口道:“是正源師叔允許我留下來幫忙的,師兄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我去做就好了。”
清乙露出一副天真的微笑,頗為尷尬的說:“我雖然比你先入門,可是年齡卻沒有你大。而且我並不能修道,隻是個普通人。所以你就別叫我師兄了,挺別扭的,叫我小乙的好了。”
寰茗聽清乙此言便容顏一展道:“那好!小乙,我叫寰茗。你現在在幹嘛呢?要不要我幫忙?”
清乙抓了抓頭道:“還是不勞小茗姐姐了,我在將這些丹藥磨成粉末放入木桶之內為他療傷呢!”
寰茗走近接過清乙手中的丹丸和藥粉道:“我來磨吧!”
清乙臉色一紅道:“那怎麼好意思,這是師父要我做的。”
寰茗忙道:“你就別和我客氣了,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我,要不然我沒事可做說不定被師叔趕出去。”說完似乎帶著些許委屈之色。
清乙忙道:“那好,不過這些藥不能隨便亂放的,像這溫脈丹和這潤脈散是不可以放在一起的……”
“麻煩這位師弟通報一下,杜萍前來拜訪正源師叔。”靈丹閣大門前,杜萍朝著門口的二人道。
二人中年紀較小大那個微微一愣,在旁邊一人提醒之下才回過神,忙低頭道:“請師姐稍等。”說完便急匆匆的進了大殿。
另一人朝著杜萍拱手一笑,杜萍便頷首回應了下。接著通報之人便走了出來,臉上一副狂喜的模樣道:“杜師姐,家師有請。”
杜萍朝二人點點頭便進了靈丹閣大殿,留下門口的二人在交投接耳的說著什麼。
“嗬嗬!萍兒啊!師叔可是很久沒見你了,怎麼今天有空找我這個老頭子?”正源笑嗬嗬地說道。
杜萍躬身一禮微笑道:“師叔是知道弟子除了修道之外對其他諸如煉丹等興趣不大,而且常年陪在師父身邊。實在是難得有機會出來的。”
正源擺擺手道:“算了,反正老頭子我這裏可沒什麼好看的,這次是為何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