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女士來說紳士就是按著套路耍流氓,而我卻繼續進行著一意孤行的追求,我想自己可能有點自私,身體狀態好點的時候就給她打個電話,發發短信,狀態差的時候就一個人在那掙紮,想表達的時候就肆無忌憚地打字,想沉默的時候就無休無止的沉默。林樂瑤對於我來說變成了一個傾訴對象,心理醫生,一束曙光,一個希望,我抱著一絲幻想,也許我的疾病痊愈之後會收獲一份渴望已久的愛情。
我在她家附近轉過幾次,再沒遇到她,我想她出入的時間不太規律,我給她打電話發短信的時候,她總是不冷不熱從來不答應我見麵的要求,她總是說‘最近太忙了,過一段的吧。’
時間過了一段,又過了一段,我不知道這一段時間到底是多長,反正一個多月過去了,有一天她大概是被我毫無規律冷不防出現的電話給打煩了,她直接在電話裏對我說道:“咱們現在不小了,我不想再隨隨便便就戀愛了,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養不起我,我很想給你一點動力,但是你的打擾太突然太沒有征兆了……”
“哦,我明白了。”我心灰意冷地放下電話,心想我連自己都養不起,這也是個問題。
愛情是不能當飯吃的,能給你愛情的人不一定能給你錢,可是給你吃再好的飯也未必能吃出愛情。再好的愛情也當不了麵包,可是再好的麵包也吃不出愛情,隻能吃出大便幹燥,我一直覺得愛情和麵包是兩個事,完全沒有可比性。但這又是我的一廂情願,絕大多數女孩不那麼想,現在的女孩寧可跟有錢人學壞也不和窮小子相愛。金錢是屬於這塵世之中的東西,而美麗卻不一樣,我想天堂裏肯定有更多美麗的東西,所以林樂瑤喜歡有錢男人說明她是世俗的,而我喜歡美女說明我是不俗的,不俗的人也可能會喜歡世俗的東西,而世俗的人不一定喜歡不俗的東西,我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有一種男人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看著美女跟了有錢人就說些愛財如命、不正經、傍大款之類的難聽話。但我可不是那種人,女人喜歡有錢人就和男人喜歡美女是一回事,我得想辦法致富。窮人靠希望生活,富人靠貨幣生活,於是我用盡所有腦細胞按著正常人的思路審時度勢,分析了當時的身體狀況、精神狀況和財產狀況做了出最合理最英明的決策,我決定去買彩票。於是當月雙色球、七星彩樣樣不落,清一色買機選的複式,中了就過千萬直接奔小康,可是經過一個月的努力,我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大概600多元,僅僅中回幾十元,這結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於是我決定退出江湖。
錢雖然沒賺到,但是人我決定繼續追,我一邊追林樂瑤一邊躲,但是事情已經有了進展,她說過段時間一定見我,和我好好談談,隻是現在不行,我跟她說我這病服藥一周就不傳染了,她說不是這個原因,想讓我冷靜一下,於是我又冷靜了一個來月,我發現生病已經半年,我的服藥期限到了。
當時的我經常肚子疼、耳朵響、眼睛花還頭暈,情緒抑鬱、緊張,我心想這地獄般的生活可算是要到頭了,而且林樂瑤的表現也讓我很滿意,她說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戀愛了,隻想找個有點本事的男人成家立業。從林樂瑤和李大勇身上我明白了學壞一定要趁早,那樣就能積累很多社會經驗,明白一些道理,年紀大了還有機會學好,有很多小時候學壞的男孩和女孩長大之後可能挺有出息,但是小時候很好的姑娘和小夥如果長大了學壞往往變得一壞到底永不回頭,如果你們想學壞就要早點,真犯了事判得也輕。
過了些日子我懷著一個不錯的心情準備去市結核病院做一次全麵的檢查心想應該可以停藥了,可是結果卻令人更加絕望……
那天我閉著眼睛躺在冰冷的CT機上麵祈禱著自己能夠痊愈,但是事實恰恰相反,我的肺部出現了一個空洞,教授說我得的是耐藥型肺結核,普通的藥物根本無效,區裏的結核病院醫療水平根本治不好,我壓根就不該去那治療。
教授問了我服藥的反應搖搖頭給我化驗了一次血常規,然後認真地對我說道:“現在給你開一些二線藥,毒副作用比以前的要大,如果出現不適及時就診……”
我看著教授戴著口罩的樣子和身邊形同枯槁的病友,恐慌症十分適時地發作了,緊張和絕望瞬間浸沒了我的整個身心,我的心跳加快、意識模糊,可是我扛住了。我覺得這感覺真的似曾相識,我看到醫院的走廊裏走過一個瘦高的女護士,於是頓時大徹大悟了,這地獄般恐慌和壓抑的感覺正是林樂瑤曾經帶給我的,隻是沒有如此的強烈和頻繁。初中的時候每當我看見她和其他的小流氓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個感覺,每當我聽到誰又和林樂瑤有了肌膚之親也是這個感覺,我笑嗬嗬地站在教授麵前,說道:“沒關係,我有經驗所以能挺住。”有人說過應該感謝傷害過你的人,我以前不理解,現在有點明白了,在我們的人生當中任何一種傷害和體會都是一種經驗,這經驗能讓我們變得更加堅強。
我回到家裏把新開的藥一把一把地吞了進去,那感覺就好像是要服毒自盡,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放棄治療之前的罪就算白遭了,而且也許還會出現那個該死的耐藥性,大夫說我感染得本身就是耐藥菌,如果再不按時服藥很可能會變成耐多藥的,那樣就更難辦了。我很後悔去進行那個該死的體檢,不管什麼結核菌,如果我不被這些要命的毒藥弄成這副帶死不活的樣子我都不放在眼裏,我覺得這些毒藥會在殺滅結核菌之前率先把我殺死,結核病隻是奪走了我的一丁點健康,這些該死的藥物卻奪走了我全部恢複健康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