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殘雪倒是不知,隻聽她說,要和自己的愛人,相廝相守,不涉足這江湖,她還說——”我話一磕巴。
“還說什麼?”白了雙目發赤,如果沒有發帶的束縛,我毫不懷疑他的頭發會飛起來。
“還說,相逢一笑泯恩仇,她不怨不恨!”才怪!
白了頹然坐下,全身的精神好像一下子被抽幹,無力地擺擺手,“你下去吧!”
媽的,當我什麼啊,谘詢了半天了,好歹得有點好處費吧。
我咬牙切齒地往後走,背影力圖保持著娉婷如蓮的姿態。
“等等——”白了迷惑的聲音又響起。
我緩緩轉頭,照例,臉低垂四十五度,讓臉垂成一朵夏蓮。
“你叫殘雪?”
我的臉即便是易容,也保持了我原來的臉的輪廓,猛一看,的確跟本尊有些酷似,難怪白了跟見了鬼似的。
“是!殘雪姓柳!”
“你,可願意同我去飲茶?”白了猶疑了片刻,提出了邀約。
我縮在袖子裏的手努力地掐著自己,控製著自己翻白眼等等不良的衝動,第一次見麵就提出約會請求,我忍了,可是為毛啊,第一次約會就得喝茶?
“殘雪身子不適,還請見諒!”我不得不佩服宇文輝的料事如神,他早就料到白了定會邀約與我,詳細地提出了戰略戰術。
“呃——”白了臉上倒是也沒有出現失望的顏色,淡淡道:“改日吧!”說罷,率先而去。莊璿神色複雜地盯了我一眼,緊隨其後。桑柘則是一語不發,坐在椅子上,一口接著一口地吃著小吃,白了走不見他相送,臉上反而沒有以前見白了的卑謙的狀態。
一連七天,白了場場到江湖捧場,宇文輝完全地回避,隻靠我的歌同少女們的街舞撐場麵。待到第七天,白了重新邀約我去茶樓。宇文輝認為時機已到,如果再這麼吊著,白了極有可能惱羞成怒,便讓我應允。
天香樓,是家頗具規模的茶樓,白了還是老一套,包場。有的時候,不得不佩服,有錢人的大手筆。即使我還是天魔教的聖女,我也不會包場,隻會縮在茶樓的一角,不停地添免費的茶水。
“姑娘的歌好美!”滾熱的水,衝開了茉莉的清香,散發的味道,如同我身上的舞衣般縹緲。
“歌美還是詞美?”我端起茶盞,用茶盞蓋撥開茶葉,撮著檀口,輕輕飲了一口,感覺,真******燙啊。
“這些歌都是那銀發姑娘為你寫的?”白了也飲了一口,狀似不經意,但是顫抖的手顯示他的刻意。
“是啊!”我的視線黏在了桌上的幹絲上,貌似味道不錯的樣子。
“可是她為什麼要為姑娘寫詞呢?你們莫不是沾親帶故?”白了把茶盞放下,眼直直地盯住我的。
袖子掩住我的口,吃吃笑道:“殘雪不過是賣唱女子,那人器宇不凡,怎麼會和我沾親帶故?”無時無刻地表揚我自己是我的風格。
“那是為何?”白了步步緊逼,雙眼也緊緊地鎖住我的,仿佛我眼波隻要流轉,就能斷定我撒謊似的。
“那是因為她和她的夫君身受重傷,我憐她行走艱難,贈銀百兩,她說無以為報,知曉我是歌女後,執意要為我寫歌!”這謊話可是字斟句酌過的。
“原來如此!”白了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的筷子終於沒有能忍住,還是落在了幹絲上,猶疑著送到嘴邊,雞湯的香氣撲麵而來,忍了半天,破功,還是忍不住地送進口中,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白了有點訝然。
我抱歉地笑笑,“晨起即歌,到現在腹中尚且空空!”
白了了然,不再言語,也挑起了幾根,嚐罷,放下筷子,直直地盯著我瞧,“白起山莊是武林第一大莊,風景特異,殘雪姑娘可願去山莊做客?”就在我一碟下茶的幹絲下肚的時候,白了忽然說道。
“殘雪漂泊慣了,浮雲一朵,風吹隨風,雨落隨雨!”吃相狼狽,隻能吃後彌補,繡帕輕輕地撫著嘴角,婉拒。
白了手中的茶盞“哢吧”一聲,四分五裂,陰狠之色滿滿地盛在眼中,“你怎麼也敢拒絕?你怎麼也敢?”鷹爪似的手勾住我的手腕,好像隻要我口中吐出來的字眼不合他心意的話就給我也哢吧了。
“也?”秀眉挑了兩挑,“殘雪倒是不知,殘雪還有替身的功效?”現在即使你手中還拿著判官筆,可是你的筆下沒有宇文輝,能奈我何?能奈我何?
“你?”白了沒有被我氣到,把我的手腕扔掉,“也配?”
“是啊,殘雪不配,殘雪不過是行走江湖的天涯歌女,殘雪配的隻能是清風浮雲,配的隻能是澗邊的野花野草!”茉莉花含在口中,說出來的話清香襲人。
“如果白了定要姑娘去白起山莊做客呢?”白了像是試探又像是威脅,態度在兩端搖擺。
“白莊主仁義之人,江湖之大,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婦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又怎麼強人所難呢?”我執著繡帕的一角,風情萬種,百媚千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