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娓娓道來，我下意識地攏了攏我肩上的衣裳。
“卯兒，你的肩上並沒有那樣的一枚胎記，我是你娘，我自然是知道！”娘親像是喘了口氣，但是還是不放心，諄諄道：“卯兒，千萬休要同宇文輝……”欲言又止，臉頰上竟然浮起片片的紅雲。
“合歡麼？”我大咧咧地反問，臉上壞笑得燦爛。娘親，哎喲，好可愛。
“娘親，為什麼，我們天魔教要對白道處處忍讓？”想想日月神教，想想明教，哪一個不是響當當的名號，一提起來，白道之人，立刻腳軟的那種。
“我們天魔教，教眾甚少，所依仗的不過清風崖天險而已，最近又是頻頻有白起山莊的人前來挑釁——”娘親低低地歎了口氣，雖然細不可聞，但是還是讓我心疼。
“還敢來挑釁？”我火大地站起來，把娘親驚了一跳。
“是啊，白起山莊的人，向來視我們為眼中釘，處處為難。娘親呢，老了，教中也沒有別的人能主事，全靠著耀風一人支撐，要是……”娘親的眼神一飄，落在我的臉上，就有了懇切的意味。
雷耀風，遠遠地侍奉，但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立刻能感受到他眼神火一樣地向我燒來。
“娘親，”我避開雷耀風的視線，我不知道沒有穿越回來的丁卯，和他有過怎麼樣的糾葛，但是我丁卯，拳頭大的心裏，滿滿鏤刻的隻有宇文輝一個人的名字，“不用煩心！”
娘親聽見我說的話，那眼睛亮得啊。
“卯兒，要是你同耀風一起，定能光耀我們天魔教——”
“不用煩心，娘親，我願意承擔聖女的職責，同您一起，打理好天魔教！”我握緊拳頭，做宣誓狀，心中暗暗地祈求，我看了那麼多年的武俠片，都要派上用場。
“呃，卯兒——”娘親呢，猶不甘心，仍然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雷耀風的眼神也追著我跑。
“娘，痛——”我眯上了眼睛，裝模作樣。
“哪裏痛哪裏痛！”果然，娘親方寸大亂，緊張兮兮地摸摸我的額頭，檢查我的四肢。
“脖子痛——”我老實不客氣地撒謊，我想起在山穀中，娘親是掃過我的後脖子的。
“哎呀，娘親給你看看！”丁當我娘，嘿嘿，其實蠻好哄！
我，丁卯，成為天魔教聖女的第一天，白起山莊借口有弟子被我們拐帶，砍殘我弟子三人，皆是斷手斷腳，後來證實，的確存在此事，斷手斷腳者無言以對。
成為天魔教聖女的第二天，白起山莊借口我天魔教的教眾中有****良家女子者，挑斷手筋腳筋五人，拉在小鎮上示眾。經雷耀風查實，五人被人設計，在青樓眠花宿柳的時候，妓女忽然大叫非禮，百口莫辯。
成為天魔教聖女的第三天，白起山莊……
我成為了聖女半個多月，幾乎每天白起山莊都能尋到借口，來到我天魔教尋釁滋事，害得我華發早生了好幾根。
“娘親，這件事，你以為如何？”縱觀白起山莊的所作所為，我斷定裏麵定然有內鬼。
“這，如果卯兒說得對，究竟那個人會是誰呢？”娘親的眉頭皺起，皺成一個川字，讓我無比的心疼。
“這件事情，讓卯兒來辦吧！”我認命地擔起我應該擔的責任，這是我唯一能為娘親做的。
“好！”
跟雷耀風碰碰頭，大致知道，天魔教中管事的幾位長老和護法，便召集了幾位股東開了個董事會。沒錯，能無比明晰每一個弟子的動向的，那個內鬼，在教中絕對的不是小人物。
銀發梳起，一身黑衣，白發黑衣渺渺間，是我見猶憐的天姿國色，低低的蹙了眉，緩緩吐出我醞釀了好幾天的開場白。
“諸位長老，卯兒不才，自司聖女一職，不思進取，為教盡力，自感慚愧！”眉目間有愧色流轉，心裏也不怎麼好受，如果我當年能高瞻遠矚地進入演藝圈發展的話，沒準我現在也是某女郎，那個亞太的影後絕對不成問題。
果然，“聖女此言差矣”、“聖女過謙”等等的話，不絕於耳，我滿意地頷首，領袖的感覺就是好啊！
“諸位對我天魔教，忠心耿耿，都是有功之臣，卯兒謹記在心，所以有些蜚短流長，卯兒，決計是不會放在心裏的！”打草驚蛇，我想看看誰會自亂了陣腳。
沒有人！
“老夫此情可問天！”
“老朽忠心可照日月！”
“在心絕無二心！”
……
一陣義正詞嚴的表白聲，我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這些人好像明星花錢雇來的偽粉絲，骨子裏不以為然但是麵孔上虔誠無比，你簡直不能區分到底哪裏是真哪裏是假。
“呃，既然各位如此的誠摯，卯兒，想用神器見證諸位的忠心。”輕拍手掌，兩個小婢立刻抬出了一個大大的花瓶。
看著大家夥目瞪口呆的樣子，我心情頗為愉快地解釋：“這是上古的神器，朱果——”我側重在朱果二字上停留了幾秒，如願以償的聽見了幾聲清淺的抽氣聲，“就是養育在這種花瓶中的！”
“不知道是如何的神奇？”有人按捺不住地問道。
“隻要把手伸進去，頃刻間，便能斷定，此人的品德何如！”我篤定地說道。
“這——”有人遲疑，有人雀躍。我表麵笑得風輕雲淡，內心焦灼無比，這些可是股東，我又不能拉過他的手，往瓶子裏塞，我要華麗麗地請君入甕，才算手段高杆。
“這是我同宇文輝——”又是一個刻意的停頓，“在山崖中發現的，當時朱果就藏在裏麵，而旁邊的武林秘上如是說的！”但凡高手的盲點都是秘籍。
“秘籍上還有什麼說的？”有人急切地追問。
“這——”我故弄玄虛，“能提升功力！”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不信的眼神就這樣不經掩飾地飄了過來。
“聖女怎知——”懷疑的意味不言自明。
我但笑不語，隻是輕輕運起一掌，隻見三丈外的柱子上，清晰地浮現了一記掌痕。
“哇，聖女的功力已經出神入化了——”眾人圍繞掌痕嘖嘖稱奇。
切，出神入化算什麼，我還能落葉飛花皆可傷人呢，其實不過是娘親昨晚教了幾招，我現學現賣而已。
“眾位可否信了卯兒——”唇邊的笑意，始終不去，我勾起小指，掠過額上一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