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拜見淮王殿下。”
來人打斷了沈知之與謝淮序的對話,但不卑不亢,一看也非尋常人士。
沈知之沒有抬頭,熟悉地聲音,讓她微微一怔。
沈長寧還活著時,四麵樹敵,得罪了所有人,但有一人是特殊的。
他是鎮國將軍的大兒子,裴言川。
裴言川與自家哥哥們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就連她這個妹妹,也跟著沾光。
鎮國將軍沒有女兒,隻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裴言川,年長沈知之幾歲,小兒子裴言禮倒與她同歲,但也比她大了兩個月,於是,小時候的沈知之一共有五位哥哥。
裴言川穩重,像大哥哥,裴言禮與她差不多大,雖然調皮,但也護著她。
沈家出事後,沈長寧性情大變,所有人都討厭她,就連裴言禮與她爭執幾次後,也與她漸行漸遠,唯有裴言川,他相信她,直到她砍了他父親的腿……
陳年舊事浮現在眼前,讓沈知之深吸了一口氣。
她問,“姑娘是誰?”
現場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淮王的侍妾,他倒有意思,明知身份,還開口閉口的姑娘。
裴言川盯著她,目光深邃又犀利,像是要將她看穿了一般。
“在下隻是好奇,關於這些吃的方麵,姑娘是從何而知。”
沈知之忍不住嘖了一聲。
這家夥還是與從前一樣啊,認死理,到現在了,還不願意改口。
“這位大人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沈知之一臉輕鬆地反問。
她整個人懶洋洋地窩在輪椅上,周圍全是伺候她的人,就連那個瘋子淮王也待她和顏悅色,說是眾星捧月,也不為過。
“整個盛京,會這樣吃的,您覺得還有誰?”
裴言川神情微變,他看向一旁忙前忙後的雲宿與疏月,又將目光重新放在了沈知之身上,如果不是臉不對……
“她身邊的人,在下都認識,姑娘麵生,在下隻是好奇。”
他的目光盯著沈知之,不過目光正直,並不惹人討厭。
沈知之,“我知道你,鎮國將軍之子,裴言川,裴將軍。雖然沈家與裴家,從前關係匪淺,不過容我提醒一句,你二人後來形同陌路,她身邊出現的人,您恐怕認不全。”
一句形同陌路,讓裴言川身形微晃,他微微握緊拳頭,盡量維持平穩的聲音。
他說,“姑娘說錯了,我與歲歲,並未形同陌路。”
這話,讓沈知之挑了挑眉。
歲歲,是她從前的小名。
沈大將軍與天下所有父親都一樣,在外他是驍勇奮戰的大將軍,而麵對唯一的女兒,他希望她歲歲平安。
沈知之已經很久沒想起從前的事情了,她盯著雲宿送來的牛排,突然笑了一下,“然後呢?裴將軍想說什麼?裴將軍如果想念王妃,可以去淮王府上炷香。”
“上個屁的香!”
一道少年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裴言禮過來時,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沈知之,再看周圍的東西,也愣了一下,但也隻是一下,很快,他就像炸毛的獅子,虎視眈眈的瞪了眼沈知之。
“哥,你瘋了?”
“沈長寧當初是怎麼對待咱們爹的,你都忘了?”
兩句話,就足以看清裴言禮對沈長寧的厭惡。
少年梳著高馬尾發髻,走動時,黑發甩動,看起來倒是意氣風發。
他氣勢洶洶地將裴言川拉到身邊,臉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哥,以前你總說我不懂事,現在輪到我說你了。沈長寧她就算死了,她做的那些事,也不能一筆勾銷!”
他的聲音很大,像是在證明自己有多討厭沈長寧。
可當冠軍侯的侍衛跑出來,帶著十幾名容貌、穿衣,全都神似沈長寧的那一刻,裴言禮俊逸的臉上,除了閃過短暫的驚愕,剩下全是憤怒。
他暴躁地跳起來,一把將跌坐在地上的小公爺揪起來,咬著牙,目光赤紅,一字一句問,“王正司,你告訴我,這些都是什麼?!”
王正司嚇得屁滾尿流,裴言禮這個盛京小霸王,那是真的凶。
前有淮王,後有裴言禮,王正司抱著頭大喊,“別打我,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