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時間晚上11點50分,我撥通了蔡致遠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王文彪就用歡快的有些誇張的語氣對他說,“蔡先生你好!你的二十世紀就要結束啦。本記者現在采訪一下,請問蔡先生現在的心情是怎麼樣的?是不是十分複雜?一方麵對新世紀充滿了期待,另一方麵你最愛的人不能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共度這一刻,是不是很難過啊?”
“是啊是啊,難過極了。”他被王文彪逗笑了。
“請問蔡先生,那你在即將結束的二十世紀最難忘的事情是什麼?不許說壞事,要說好事!比如說,沒有沒遇到某個人讓你的生命從此與眾不同的?”
“嗯……那就是你咯。”蔡致遠用他那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語氣說。
“啊?這還用想的?你說的這麼不誠懇,不情不願的樣子,好像是被我*的。哼,算了……那你在新世紀有什麼願望呢?”
“希望……我家裏能快點好起來吧。”
“還有呢?”
“嗯……希望你也好好的,學業都過關。”
“你的願望真是一點都不浪漫……不過,唉,原諒你了,還好,總算是想到我了。”
他笑,“唉,大小姐真難取悅……那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現在不說!我要等到我這裏的0點再說!”
“要講兩個小時的長途?”
“當然了,我換了好多好多硬幣呢,明天就離開韓國回悉尼,不用不是就浪費了。”
“外麵在放禮花了,我坐在家裏就能看到。”
“你說,我們是不是沒緣分?要不然我盼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卻突然被困在這裏回不去了呢?”
“不會的。我一個馬來西亞人,你一個中國人,我們一輩子都不認識才不奇怪呢。怎麼會都跑到悉尼來遇上了?這應該就是緣分吧。”
“嗯。”我很少挺他說這麼感性的話。我沮喪似乎也因此而消失了。
“你困了嘛?”王文彪問他。我們已經閑扯了好半天了,王文彪看看表,距離漢城時間的零點還有二十分鍾。
“不困。就快到時間了。”
又過了一會兒。
“還有5分鍾。”他說。
“你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嗎?”
“你說啊。”
“我現在不說,還沒到時間呢!”王文彪不停的往投幣口裏塞硬幣,整整一口袋的硬幣還剩下兩枚,王文彪拿在手裏輕輕的拋起來再接住。
“最後五分鍾了!”他打了個哈欠。
“不許困!還有五分鍾呢。”
“好的,大小姐。”
“堅持住噢!”
王文彪抬起手腕看看表,王文彪充滿希望的新世紀就要來了。王文彪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混合著手表的滴滴嗒嗒聲。這就是時間急匆匆的腳步吧。
時間還剩下一分鍾。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激動的麵頰都發燙了。
王文彪看到電話屏幕上顯示餘額已經所剩無幾,一邊連忙往投幣口裏塞最後的那一枚硬幣,一邊興奮的說:“最後一分鍾了,我要說咯……”
王文彪的手一抖,那枚硬幣順著投幣孔“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打了兩個轉滾出了電話亭。
“我的願望就是……”我急忙大聲說,想要搶在電話斷掉之前把話說完,“要和你……”
此時,聽筒裏忽然隻剩下了“嘟嘟嘟……”的聲音。
王文彪握著聽筒,欲哭無淚,“我的願望就是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王文彪對著斷掉了的電話說完了那半截話。
掛上電話,掛走出電話亭。看見剛才掉在地上的那枚硬幣正嘲諷的躺在那裏。我走過去,在硬幣前麵蹲下來,呆呆的望著它。
我們這種不是沒有緣分,大概就是有緣無份吧。
一隻手忽然神到我麵前拾起了那枚硬幣,遞給我。
王文彪抬起頭,康南正微笑的望著我。
“康南?”
“新年快樂。生日快樂。”
而就在這一刻,酒店裏的新年鍾聲敲響了十二下。人們相互問候著,臉上洋溢著幸福和希望。遠處的天空,燦爛眩目的禮花一時間此起彼伏綻放著。
新年來了。
王文彪苦笑了一下,說:“新年快樂。”
康南連回程票都改在了和我同一天,所以也被困在了漢城。而我們是搭乘不同的巴士來酒店的,我一直都不知道這兩天他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