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深夜的景色很是蕭條,方映寒走了大半夜也已經從郊區走回市區了,周圍有了立交,有了高層建築,也有了早起的環衛工人。
漸漸的有了剛從朦朧中醒酒的醉漢,徹夜未歸的丈夫,通宵玩樂的青年,方映寒坐在長凳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腦子裏不斷的蹦出很多奇怪的想法。
他在猜這些人中有沒有和自己情況一樣的,有沒有靈魂墮入陰間的人,是不是也和那個胖警察已經是個豬人呢?
抹了把臉,厚厚的粉塵已經被露水濕潤,在方映寒手上刮下一層。
胡亂的將臉擦幹淨,方映寒看到回家的公交車過來了,剛上車,站在門口一抹口袋,竟然身無分文,就在方映寒在司機厭惡的眼神下四下摸索的時候,一個手遞過來一塊硬幣。
方映寒驚愕的看著這枚硬幣上的花紋。
“謝……謝謝。”方映寒驚愕的將硬幣投入,心情很複雜,也許在昨天自己能感受到這樣一股溫暖,或許自己也就不會幹出跳樓那種事情了吧?
“錢包丟了?”
方映寒怔了一下,回過神來,看向剛才遞給自己一塊錢的女人,花了淡妝,手上還提著早點,一個和自己一樣在城市中打拚的人。
“嗯。”
女孩皺著眉頭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當時我也有丟錢包的時候,不過還好,當時有人給了我回家的路費。”
“你在那裏上班的?”女孩看見了方映寒臉上還有細微的白色粉塵,“還化妝啊?”
方映寒驚愕的摸了摸臉,笑著回答到:“是啊,今天去應聘,就用了一點。”
“偷偷摸點女友的化妝品還弄多了。”女孩忍俊不禁的笑了,方映寒隻得尷尬的摸著腦袋笑。
一路上有這個活潑的女孩陪伴,半個小時的路程也充滿歡聲笑語,這個女孩叫陳小歐,在一個地產中心上班,靠近市中心的地產中心,待遇也算不錯。
方映寒不知道,這個給了他一塊錢的女孩,在他後來的日子裏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不過,他眼下的生活可算不算的上是生呢?
又或者自己根本不算死了?
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自己家,剛下車,方映寒隻覺得天空一陣眩目,背後的陽光十分的難受,走快幾步轉角進了自己的出租房。
打開門,看著被子微微打開,方映寒真希望這都是昨夜的一場夢境,自己隻是晨起出去撒了一泡尿,現在自然要補個回籠覺。
摸著柔軟的被褥,方映寒一點也感受不到倦意,但還是閉上眼睛,慢慢貼近柔軟的床,熟悉的下墜感,這是墜入夢鄉的感覺嗎?不對,方映寒睜開眼睛,自己的靈魂正在下墜,眼前的床鋪正在越來越遠!
身後一陣炙熱,偏頭一看,自己正被一股力量拉著向著地下業火叢生的地方墮去,方映寒想起了那一句話。
如果自己不能完成他們的怨念,那麼他們必從地獄中湧出,將方映寒徹底磨滅!
一個冷戰,方映寒幾乎是從床上彈了起來,在地上滿地打滾,發現自己背後並沒有著火才放下心來,剛才那絕不是夢境,方映寒有感覺,如果自己再睡下去,可能就不是被火舌撩了一下那麼簡單了。
“使命,使命。”鎮定之後,方映寒發現門下塞進來了一個信封,信封上清晰的畫著龍的標誌,這是龍元地產寄來的信,拆開,是一封聘書。
成功了。
方映寒苦笑道,在昨天他們可是當麵將自己的求職信撕毀,一番數落之後,還將方映寒趕了出去,這便是昨日不順的頭一件,現在想想真是有些好笑了。
拿著聘書走向外出,門口小賣部裏的大媽正在看電視,不住嘖嘖的歎息,方映寒瞥了一眼,是那個殯儀館。
“電視裏說什麼了?”方映寒裝摸做樣的點燃剛買的煙,支吾的說道。
老板娘歎了一聲:“可憐之人啊,這個殺人犯林野,因為錢財問題,殺了自己的經理,可經理哪有什麼錢啊,還白白落的一個謀財害命的罪名,隻可惜了家中老母了。”
“謀財?”方映寒不知道昨晚的那一番作為竟然讓一個無辜的人蒙冤。
“是啊,原本是個化妝師,一個月就那麼點死工資,一個人養活有病在身的母親,不成想卻變成了這樣。”大媽指了指屏幕,“你看看。”
方映寒看去,一位老婦人衝著記者吼道:“冤枉啊,這是惡鬼索魂,不是我兒所為啊!”現場的情況有些失控,但都當作是一個無法接受顯示的母親,為兒子辯解的激動罷了。
可這話聽到方映寒耳中卻是另外一番味道。
扔了那無味的煙,方映寒站在車牌邊上,自己身上可沒那麼多錢了,剛在家搜刮一圈僅僅找到了兩個硬幣。
原本方映寒打算買一個刮刮樂玩呢,但是斟酌再三之後還說選擇去龍元地產哪裏。
一路上方映寒心裏一直在打轉,他隱心裏很是虧欠,感覺對不住林野,同時也感覺,這八具屍體才是林野入獄的關鍵所在,經理死了那麼知情的人也許就剩下這個林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