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2 / 3)

知道他們在一起後,那滿腔的勇氣以及等待的決心終於一點一點的耗盡,她倚在門邊,靜靜聽他用以前所未有的寵溺語氣和那個女孩通電話,最後忍無可忍將多年心事全部告知,而得到的也隻是一句令人徹骨寒冷的拒絕。

後來沈家發生的一係列變故幾乎是猝不及防,她親眼看著他們如何一點一點分離的,他剛出國的那次,她分明有了希望,於是毅然追隨。隻是後麵的事已經不再他們預料之內。匆匆回國麵對那些不堪的事實,她一一陪他度過,任由自己把他對她的感激當成繼續的勇氣,然而再多的熱情也抵補不過知道他決意找那女子後的失望。他說:“我還欠她一個遲到了三年的承諾。”她在他堅毅情深的眸光中漸漸死心。

世間紛繁,她遇見了一心仰望的人,卻奈何不了時間的消磨。

十多年的時光匆匆打馬而過終究,空自蹉跎。

在李知安的認知裏,子夜一直都在他身邊,那些翩然繽紛的童年似陽光下的露珠,折射分離成一個個碎影他們會在院中歪脖子樹下唱歌,會跑到不遠處淺水岸邊下水抓魚,晚上會躺在柔軟蓬鬆野草上看天空星辰。於是當她一個人踏著火車遠去北方時,他常常不能習慣,那些如潮水起伏難定的回憶讓他時不時產生幻覺,耳畔總出現清婉呢軟的女音不斷喊著:“知安哥,今天帶我出去玩,好不好?”那微微上揚調皮的語調與撒嬌讓他甘願付出一生的寵溺。

從小他們一同長大,年長的他油然而生厚重的責任感,習慣的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而這樣的情誼卻終結在一日的黃昏裏。

他們下午四點就放學,子夜匆忙的收拾好書包,拉起在校門口等她的李知安迅速的跑回家,他們都在惦念著電視上播放的動畫片,幾乎欲罷不能的每天準時守在電視前麵觀看。

嬉笑打鬧的開了門,笑容卻在一瞬間僵住。屋內的兩人似乎也未料到他們會那麼早回來,相擁的兩個人倉促慌亂的分離開,李知安清晰看見一向儒雅平和的父親臉上竟有著尷尬的紅暈。他側頭看身後的女孩那雙清眸溢著難以置信以及蒼白失色的唇瓣,如同被潑染的水墨畫,瞬間狼籍不堪。

後來他才知道她早就明白自己父母間的明洶暗湧,卻竭力彌補中間的傷痕和維持家的完整,但真看見母親與其他男人在一起,子夜突然絕望了。她一直希翼的夢想在她眼前殘忍的破滅。小孩的心性單純,她向來黑白界限分得清透,在她眼裏,母親的感情不夠忠貞,背叛了整個家,於是心底愈發難以原諒。那種怨恨在心底如狂草般肆意成長,最後卻蛻變成徹徹底底的漠視,她不再去李知安家裏,潛意識認為從小疼愛她的李叔叔也是罪魁禍首,隻是她的恨很無力,過去的回憶太過美好與如今的現實衝擊,他們對她一如既往的好,就像母親說的,“我們隻是分開卻依然愛你。”她無法明確告訴自己誰對誰錯,仿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無奈,而唯一的救贖和決定權就在她手上。

子夜心底的矛盾掙紮極少表現在臉上,若說變化,也僅僅是又沉默了些,這些在許淑芳眼底是正常的,他們隻希望她能慢慢解開心結。因為內心的愧疚,所以當子夜報名參加冬令營,他們也不置一詞,近乎無限的縱容。隻有李知安感到不安,他隱隱覺得她在策劃一場逃離,想要徹徹底底的離開這裏。

這樣忐忑的心情在她從哈爾濱回來後才稍微平複了些,她眉宇的憂愁也散去了許多。最後許淑芳他們離婚,又再次結婚,一切顯得理所當然,子夜從未發表過任何意見,唯獨讓母親把最初住的那套房子留下。這樣的結局當真是皆大歡喜,每個人似乎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隻是子夜兩年後報考了北方大學才瞬間爆發她不動聲色的計劃,讓別人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