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深吸了一口氣,已經有了決定,她側頭看楊敏,“對不起,楊小姐,我還有朋友在,下次若有機會我一定去。”
話既然說到這,楊敏也不欲多說,告別之後就離開了。
重新回到包廂,有人和楊敏重新打招呼,她隻是簡單說出去醒醒酒。放緩動作坐回老板身邊,大概因喝酒的緣故,他的臉頰有著淡淡的醺紅,唇色略略蒼白,見她坐下,清淡低聲問:“她不肯上來?”
楊敏一驚也是,他一直坐在窗外,視角極好,更何況還放了大部分心力在那個人身上。
她在他了然清透瞳眸下隻得硬著頭皮說:“恩,夏小姐說還需和她朋友在一起,下次再找機會來。”
沈霍寅若有若無的“唔”的一聲,又轉過頭,眉目如常,但之前唇邊一直揚著小小的弧度的輕笑又倏然不見。
到了十點,沈霍寅一行人才漸漸散了,他與每個人握手,其他人率先離開了,唯有沈霍寅放慢腳步,悠悠的走在最後麵。
他吩咐楊敏,“回去通知其他人,將合同先打出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早點休息吧。”
楊敏悄悄看了一眼左側邊的子夜他們,連連點頭後也離開了。
等人都走後,沈霍寅才將視線轉向子夜他們,站立幾秒後又果斷的走過去。他走到她的麵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低頭的子夜,又側過身,對楚陽伸出手,“你好,我是沈霍寅。”
子夜見到他毫不意外,她低頭不過害怕被他看出自己在偷笑,而楚陽則明顯愣了一下,才站起身回握,清朗一笑,“久仰,楚陽。”
沈霍寅翩翩的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謝謝你那幾年照顧她,今天很不湊巧正趕上公司有事,若下次有空,我希望有機會能請你吃飯。”
楚陽嘴裏禮貌應著,心底卻百轉千回的遐想這樣的人,他本以為他會對他有敵意,如同自己心底的那點不自然一樣,可剛才那簡短幾句話,分明聽出他真摯的謝意和包容,若說微冷的棱角,大多也是因為有輕微的醋意,卻不至於發怒,但若真心喜歡子夜,這也是極為自然的表現。
他早就料到子夜念念不忘的人必然很出色,但如今卻亦折服於沈霍寅的氣度。
子夜站起身,溫淺的衝楚陽笑了一下,“今天有點晚了,我正好和他一起回去,下次有空我們再出來聚。”
楚陽點頭,也拿起放在一旁的包,“那下次見。”
沈霍寅眉目微挑,手輕摟著子夜的肩,微微頷首:“再見。”他與子夜轉身相攜離開。
楚陽目光從他的手中掠過,輕笑的搖搖頭,那個男人真是不甘示弱,這種無聲無息的挑釁,以及彼此間自然的親昵似乎都在昭示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灑脫甩甩頭,邁著大步離開世間真的有一種愛叫做放手,也有一種幸福是希望最愛的她幸福。
沈霍寅和子夜到了停車場,子夜拂掉他放在她肩上的手,眼眉清挑,如金盞菊綻放的笑容,挑釁的說:“沈霍寅,我才知道你是這麼幼稚,居然以權謀私,告訴我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沈霍寅倒是坦率,承認攤攤手,“對啊,我就是吃醋了。”
子夜飛快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逆光淺影中,清眸泠泠流轉,“喏,這是獎勵你的誠實。”
坐進車內,沈霍寅沒有發動車子,他手撐在方向盤上,“子夜,你也不否認那兩年他陪伴你,也給你帶來了快樂,不是嗎?”
子夜點了點頭,“恩,但那隻是友情,不是愛情。你信嗎?我從未愛上過他。”
沈霍寅清俊的眉毛一揚,隱隱暗含著卓然的自信,“當然,這自信我還是有的。”
他專注凝視她,“子夜,我好像從未對你說過我愛你。”
子夜“唔”的一聲,眼神晶亮如一顆閃亮的水晶奪目光彩,“你是挺悶騷的,不過現在說了也不遲。”他們當真未說過這三個字,之前年輕時表白也不過是說“喜歡”這樣的詞,但真細數起來連這樣的表白也寥寥無幾,從一開始他們就近乎水到渠成的相遇相識相愛。
“我很開心你能把你的感受說出來,不管是否開心,吃醋,生氣或者其他,我都會陪著你。”
沈霍寅輕輕微笑,忍不住吻上她的眼睫。低聲說:“我愛你。”
佛祖釋迦牟尼說人有八苦,分別是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