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本就被肥仔的恐嚇聲嚇得夠嗆,正沒台階可下,陳瀟漪這麼一說無疑替他解了圍,讓他能夠順著台階往下走,倘若我沒有辦到,那麼就算他對我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也是我們自己咎由自取,再跟他的野蠻霸道無關。“這可是你說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倘若不能恢複原貌,我陳家就是傾盡家財也要把你們就地給辦了!”
我嚴重懷疑陳瀟漪的腦子被燭光燒壞了,不然幹嘛多此一舉的要挖個坑自己往下跳,不對,是挖坑讓我跳,反正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出了事誰都沒有好果子吃。我看她怎麼讓我這個初學縫屍的人恢複那具焦黑的女屍的原貌。
“你放心,絕對讓她跟原來一模一樣。”陳瀟漪十分淡定,我完全搞不懂她是怎麼想的,難道她是想要自己親自操刀,不過若是真這樣,那就沒問題了,因為她的縫屍技藝我親眼見識過。
我走到陳瀟漪身旁,拉著她說了會兒悄悄話:“姐姐你沒搞錯吧,讓我把她恢複原樣,你這分明是把我往火坑推,你這也是玩火自焚。”我又試探性地問道:“我跟你無怨無仇的,你不會這樣害我吧,肯定是想自己動手,對不對?你的縫屍技術那麼強,給她恢複原貌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我是認真的,你來縫屍,給她換一張全新的人皮!”陳瀟漪一字一頓地說,“縫屍的要領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如何擺陣劉師傅也全都教過你,所以必須得你來。”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而不是你?你真的想玩死我們?”我懇求道:“大姐,我和肥仔都還沒娶妻生子呢,就算你想玩死我,也別拉上肥仔啊,你看那陳老爺眼睛一瞪就跟要吃人似的,他家大業大,肯定說到做到,他會雇人弄死我們的。再者,你就不為你自己考慮考慮?若是因為我的失誤而葬送了性命,多不值當啊!”
“沒用的廢話不必多說,反正這縫屍鐵定你來做,我絕不會插手。你若不做,現在就會死,你自己看著辦吧。”陳瀟漪態度堅決,看來是下了狠心了,無論我如何勸說,都隻得到一個結果,那就是由我來縫屍。陳瀟漪看二愣子也湊了過來,就讓我閉嘴別再說話,免得泄露她會縫屍的事兒。二愣子關切地問我:“峰子,你能不能行?”
我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因為我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我“峰子”,而且非常不習慣,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以前肥仔都是稱呼我“新來的”,這會兒多了個稱呼“峰子”,我都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悲哀,因為“峰子”和“瘋子”聽起來傻傻分不清楚。
肥仔看我們三個人都集中在一塊兒商討大事,也不願落下,就小跑過來,“怎麼樣,新來的,能恢複她的原貌嗎?你不是得了劉師傅真傳嘛,應該沒問題的吧?”
“你說呢?”我憤憤不平道:“我到現在為止,就隻縫過女屍的眼睛和腹部,而且縫合完還是很粗糙的那種,讓我給她重新換一張人皮縫上去,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怕被陳老爺聽到,所以聲音不敢說得太大聲。不過我知道,院子裏的人都在等著看我怎麼給她還原樣貌。
其中有人說道:“都燒成這樣了,能恢複嗎?”另一個人喃喃說:“聽說殯儀館裏有個挺厲害的人,能縫屍,叫劉什麼來著,十年前……哦,對了,十年前也發生過類似的詐屍案,當時就是那位姓劉的師傅給擺平的。”
陳瀟漪說:“你都聽到了吧,那時候的劉師傅也才剛學縫屍,跟你的情況差不多。同樣是初學縫屍的縫屍匠,他能做到,為什麼你做不到?”陳瀟漪未免也太抬舉我了,我一個小學文化水平的人怎麼能跟劉師傅相提並論呢。“正所謂出名要趁早,你沒多少時間可以磨蹭。”
不用她提醒我,我知道自己簽署了生死契約,再活不了十五年。我吩咐肥仔跟我一塊兒去把那女屍先抬上運屍車再說,畢竟縫屍需要專業工具,我又沒有隨身帶著那個工具箱,必定得把女屍抬回殯儀館縫合。陳瀟漪沒有說什麼,隻是讓我把手裏的那件紅色旗袍遞給她,此刻我才想起來還沒毀掉旗袍,她一接到旗袍,就連著“哢嚓”、“哢嚓”幾下把旗袍剪了個稀巴爛。
陳老爺見狀又是一陣大怒,吼道:“你們搞什麼東西?竟然剪掉我花高價買回來的旗袍?”
“你女兒是被這件旗袍害死的。”陳瀟漪說著將剪刀和旗袍碎片扔在地上,不理會陳老爺的咆哮。二愣子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就替她解釋道:“那件旗袍中藏著怨靈,如果不毀掉,所有穿過這件旗袍的人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