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雖然知道自己露了陷,卻不知道錯在那裏,但一隻手卻搭上背後刀把,嚴神戒備。哪知那人並沒有發難,沉默了片刻突然道:“馬浩?”
馬浩是鑠陽陽城會的會主,平子上次掛了以後就是重生在鑠陽那邊,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不過他還是不開腔,任憑這人試探。
那人緊盯平子雙眼,似要把他看通看透,但平子倒是像老僧入定一般的不聞不問,他沒法,接著又道:“西門烽?”
平子更有準備,聞言半點反應都沒有,心下卻在盤算,看來這人知道的東西不少,要不要抓住他拷問一番。
剛下定決心,那曉得那人也跟他一樣想法,先是發出一陣洋溢著自信的笑聲,才道:“你不說也不要緊,本人自然有把法要你說!”
“哦?”平子笑了笑,反而把手收了回來。吞日斬一出,恐怕想留活口都有點困難,倘若砍掉他一隻手或一隻腳,他吼叫起來,隻怕也要吵醒不少人,那就難以問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了。不過沒關係,劉陵教過一些拳腳功夫,那套羅漢拳更是勤習未綴,心想今晚就是驗證自己武藝的時候了。
思索及定,當下靜悄悄的擺出一個架勢,在黑暗中靜待那人上前。
“嚓……”光線亮起,頓時把胡同裏照個透亮。
那人手中抓著一根竹筒樣的東西,隨著劈劈啪啪的輕響,其頂端不斷跳動耀眼的火花,光源便是從此而來,隻是比火褶子發出來的那種光線要強上百倍,胡同裏黑暗得隻見輪廓的的情景已不複存在,一時間明亮如晝。
兩人相互打量。
那人雖然身穿勁服,卻沒有像平子一樣戴頭套,他年紀比平子略大,麵容普通,身高一米七左右,體型極為均勻,兩隻眼睛像狼鷹般銳利,兩手也沒有用手套之類,可是並沒有因為天氣寒冷而絲毫顫抖,臉色更是紅潤如初。
平子感到這人不好惹。
平子看時,他也上下打量了平子,不過平子不但戴了麵具,而且還用了頭套,全身上下隻餘兩隻眼睛在外,並不擔心他看出什麼。
他訝然道:“原來是羅漢拳高手?似乎還是內家先天羅漢拳呢,嗬嗬,你肯定不是大風堂的人,爽快點說出來如何?”
羅漢拳有先天後天之分。世之所言拳功,武當為內家,少林為外家。而羅漢拳實為少林之內家,為內家秘傳,創自天竺僧人達摩。古傳原始羅漢拳與今之所謂羅漢拳不同,其為少林各師派之正統宗法。
梁大通丁未,達摩赤足入中原,在少林寺演說禪宗,見眾僧個個麵黃肌瘦、精神不振,甚有萎靡盹睡、病體夭折者,慨然曰:“出家人雖不以軀殼為重,然亦不容不澈解於性,使靈魂離散也。欲悟性,必先強身,則軀殼強而靈魂易悟也。”於是創羅漢拳十八手,授以僧眾,修煉不過數月,則個個精力充沛,這就是羅漢拳的開始。
不過當時隻有十八手,也沒有先天後天的名目。直至金元時,白玉feng披剃入山,得此十八手,於是融合變化,闡幽發微,增為一百一十八手,以符一百一十八羅漢之數。至此始將達摩所傳之十八手,進號曰先天羅漢拳元始十八手,而白氏一百十八手,則稱為後天羅漢拳。
當然,劉陵授拳時匆忙,沒有講過著些,平子自然也不知道,隻是照著十八手先天羅漢拳練了。這時他不理會,隻是沙啞著聲音道:“你認為我會說嗎?”
那人竟然點頭表示理解,然後也不擺架勢,就那麼直衝衝走了過來。
“咯嘣,咯嘣……”胡同裏積雪盈寸,棉鞋踩在上麵,發出催發戰意的響聲。
一步,兩步,三步……這人越來越近了。平子瞳孔收縮,可惜他仍然沒有想過要用刀,等那人走近他身前三尺,這才猛的標前半步,雙拳擊出!
也該得平子有今晚的血光之災,因為他雖然察覺到這人的不凡,卻始終抱著生擒於他的想法,如果劉陵在這裏,就不會這麼輕率了。事實上任何時候都不能麻痹大意,過度的自信更是失敗的根源!
那人看似隨意而來,其實全部精神都已經鎖定平子,他剛動時,那人眼睛瞬間微微眯起,前行的勢頭突然間由動轉靜,兩腳左右分開,距離比兩肩略寬,兩腳第二趾筋用力向內向後拉,髖關節內則也同時互相對拉,力向骨內收斂,釘死在雪地裏。
等到平子拳頭飛來,還沒及半,他雙手也動了!一手成掌前探,後發先至的搭上平子拳頭,後手同樣架住平子另一隻拳頭,前手就往回一挽!
平子拳勢僵硬,頓感似有前傾之勢,可是還來不及反應,那人底下已經飛起一腳,似側蹄似直踹,直取他小腹。
快!
電光火石之間隻來得及想起這個字,平子大駭,可是拳頭已經收不回來,更不要說後退了,隻有本能的一側身!
“嘭!”稍稍側了一點,那一腳已經撐實在丹田正中,平子幾乎是雙腳離地般倒跌了出去,重重的掉在雪地裏。由獨腹蔓延到全身疼痛使他整個人都痙攣起來,嘴裏發不出聲音,隻有噝噝的抽氣聲在胡同裏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