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唐震武的往事,姚逸才一開始感到十分震驚,可轉而一想:二師兄這些年也真不容易!本來娶了一房堂客,第二年就要做父親,卻不想堂客分娩時難產,和孩子一同走了。以後這些年,又為債務所困,不得已與同善社簽訂一紙合約,從此成了同善社販賣鴉片的工具!這件事一直壓得他抬不起頭來,連自己喜歡的明玉也不敢理直氣壯地去愛!不過細想起來,雖然他為同善社運送鴉片,觸犯了國家法律,但他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受了他們的利用。而在這樣一個動蕩的年代,為了生存,像這樣的事,每天有多少人在做啊!甚至喪盡天良,為一己私利,竟然淪為漢奸賣國賊,幫助敵人殘殺自己同胞者又豈在少數?比起他們來,二師兄做的這些事又算得了什麼?
“才兒,你二師兄沒用,給你丟臉了!”唐震武見姚逸才半天不吭聲,以為他在怪自己。
“不不不!二師兄,你快莫那麼講!”姚逸才趕緊說,“這事不怪你!你是受人利用,即便如此,在刺探兵工廠情報這件事情上,你能堅持自己的原則,不受重金誘惑!在營救大師兄這件事上,你又冒了很大的風險!這些都表明你的人品高尚。我敬佩你還來不及呢!”
“才兒,你這樣講就讓我無地自容了!”唐震武紅著臉說,“我曉得你這是安慰我,師兄感謝你!其實有時候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原以為沒有人曉得,再熬上半年就過去了,幹幹淨淨脫脫灑灑去向明玉求親,想不到還是……”說完,他長歎一聲,把頭低低地垂了下去。
“二師兄,你莫悲觀,我不會把這事講出去的,你放心好了!”姚逸才繼續安慰他說。“即使今後有朝一日明玉曉得了,相信她也不會怪你的!”
聽到這話,唐震武苦笑一聲,說:“才兒,你不講並不代表我沒有做過啊!我現在是自己不能原諒自己!”
“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是關了鏢行也並不代表你沒做過呀!”姚逸才說,“還是要往前看嘛!今後不再做了就行了!”
“嘿,談何容易!”唐震武歎息了一聲說,“合同還有半年,要想完成合同就得繼續做下去!”
“你不會跟他們講你不能運送鴉片吧?”姚逸才問。
唐震武一聽,兩眼一瞪,說:“怎麼講?鏢行絕對不能開箱偷看客人的貨!我要是講了,說明我偷看過他們的貨!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在浦市還怎麼混?”
姚逸才一想,也是這個理,當下點了點頭,說:“嗯,確實不能去說這事!”
唐震武接著說:“昨天下午我去同善社找李梓楠,要求中止合同,把餘下的錢退給他們,可他們說,按合同規定,如果中途毀約,不僅要全額退還預付十萬元,還得付三成的違約金!”
姚逸才笑著說:“莫急莫急,再想想辦法!”
“不過今兒上午他們來人把我又叫過去了,”唐震武說,“李梓楠講想中止合同也可以,但要幫他們做件事!做完之後,就提前與我中止合同,而且錢也不要退了!”
“哦?什麼事呢?”姚逸才一聽便警覺起來。
“還沒講具體事,李梓楠講,到時間再告訴我!”唐震武說,“他講做完這件事之後,就一拍兩散,各不相欠了!”
“你怎麼回答他的?”姚逸才問。
“我還沒有回答他,隻講要看是什麼事,再考慮答不答應!”唐震武說,“不過昨兒晚上我想了一夜,他不會有什麼好事的!所以我想,幹脆把鏢行關了算了!這樣他們就不會再逼我履行合同了!關了鏢行後,我把房子賣了,把欠他的錢還了算了!我也解脫了!”
“千萬莫!二師兄,你如果相信我呢,那你從現在起就聽我的。”姚逸才說,“鏢行照樣開,他要你做什麼,你都先答應下來,然後來告訴我!你記住,不管什麼事都答應下來!”
唐震武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反問他道:“才兒,你可不可以跟我講一下,你到底是做什麼的?你回來才這麼短的時間,如何調得動浦市的駐軍?”
姚逸才想了想,說:“這樣吧,等同善社給你布置任務之後,我就把我的一切真實情況全部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