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我丈夫傅臻最近有些不對勁。
傅臻性子一向溫和,為人細心更有耐心,可最近他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最近情商超低,說話變嘴欠就算了,甚至明顯性情大變。
也許是那場意外導致的。
那天中午,傅臻正在辦公室加班給一個遠道而來的病人看病,卻被前來找丁引醫生尋仇未果的患者家屬當做發泄口砍傷。
而那患者醫鬧的理由也很荒謬,他的妻子於數月前經丁引診治患病為胃癌,丁引為她開藥規劃療程,可她的胃癌已經嚴重到喝藥則吐,好不容易能吞咽進去一點,沒成想藥還沒喝完她就病發去世了。
於是那個神經病提刀走進了中醫內科室,把一切的原因歸咎於丁引醫術不精,然而那天,丁引下班離去,那殺人狂尋他未果,便走進了旁邊的辦公室……傅臻慘遭毒手,我當時正在隔壁辦公室給一個男人看病,突然聽聞到外麵的動靜,周圍都是在用手機拍視頻湊熱鬧的,沒有誰主動上前幫傅臻,我很緊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隨後抄起桌上的鈍器朝行凶者後腦勺砸去,他把刀在我麵前劃過,一隻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衣領將我往後一拽,讓我躲過攻擊,隨後我害怕地後退至門後,那行凶者把刀刺向我,我快速把門關上,死死夾住了他的手,那人手中的刀落下,隨後持刀者跳樓自殺。
我抱著流血不止的傅臻,白服上沾滿血,哭著喊急診。
傅臻一向對患者極為有耐心,甚至自願留下來加班為遠道而來的病人看病……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那個神經病要殺他,他不過是以他自己的愚昧自私的揣測加害我們的同事,認為天下烏鴉都一般黑,怎麼會想到自己砍傷的是一個無辜的好醫生。
失血過多的葉臻被送去搶救時,那個持刀者的移動床位與他擦肩而過,我握緊拳頭,強忍著想把那個神經病一刀捅死的想法和奪眶欲出的淚水,目送著他們被送往不同的搶救室。
他不能死,他得活著,得判刑。餘喬,冷靜下來。
我握住博士師妹李亦奇的手,盯著搶救室的門,茫然無措,失魂落魄,我害怕傅臻搶救不過來,更害怕失去傅臻,更不知道失去爸爸後的女兒會是如何難過,李亦奇好心安慰道:“師姐放心,師兄他好人有好報,一定會沒事的。”
我苦笑,若真是好人有好報,傅臻又豈會遭此毒手。
所幸傅臻被搶救過來了,而那個狂徒則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看著丈夫平安,我欣喜又緊張,同時還有些許惋惜,隻可惜那個狂徒不能被判殺人未遂,死是對他來說是最輕鬆的事,還逃脫了法律的製裁。
就算他真的殺了人,隻要死了,沒經過法院判決,就不算犯下了殺人罪。
真是便宜他了。
可傅臻後來性情大變,還總是強調我永遠不要離開他,暴躁而沒有安全感,起初,我把他的異常歸結於那場受傷了情誌不暢;後來他開始喝起了茶,每次都要求要碧螺春,還得是上好的,我對此有些詫異,傅臻前幾年父母因車禍雙亡,還有個妹妹在讀研,家裏還有個女兒要養,我倆還房貸車貸都還夠嗆,他和我一樣是小鎮做題家出身,寒窗苦讀近三十年,哪怕博士後畢業,進入了三甲醫院,有了可觀的收入,也從不奢侈消費,甚至可以說省吃儉用,而一斤上等的碧螺春茶葉近兩千元……
這有些異常。
我勸他等身體恢複了再多喝茶,不然會對腎代謝造成負擔,他則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你這是在擔心我?”
傅臻端坐著品茶,沒有一點臥病在床的狼狽,甚至還點評我從上個月蘇州旅遊帶回來的碧螺春茶葉口感不好。
對於他的反常,我有些不悅,明明我們上次去蘇州的時候他還擔心趕不上高鐵讓我別買特產了,現在卻開始挑起來了。
女兒彤彤來看他,他卻表現得像個高冷的i人一樣,對彤彤的親熱感到不適,奇怪,他以前最喜歡和女兒一起玩了,幾年前我生下女兒沒多久就去北京讀了三年博士後,彤彤都是他和我媽在帶,他們父女的關係可不是一般的親厚,他這是怎麼了?
丁引來探望他,他的目光深邃而冷峻,占有欲爆棚,像是恨不得當場幹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