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況逐漸好轉,餘喬也漸漸不再整天都守在病床前,開始準備去學校上課,他起初不太習慣,餘喬離開前,他總覺得心緒不寧,生怕她不會再回來,就像她當初狠心拋下奄奄一息的自己一樣。

她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摸了摸他的臉頰,傅臻長相清俊,病態為他增添了幾分別樣的看點,兩人此刻似乎又回到了當初新婚的時候,不同的是餘喬沒有了的新婚女子的戀戀不舍,麵對表現得不安的丈夫更多隻有安撫:

“阿臻,我去上課啦,待會見。”

她幹練窈窕的背影與當初決絕離開的背影重疊,反複在他腦海中交替出現。

隨著幾天的住院調理,傅臻的正氣恢複了許多,他的神魂與意識正在逐漸增強,過不了多久,那個男人就會重新出現在餘喬的麵前。

餘喬說自己今天隻有早上有課,中午就可以回來了,可當他再次見到餘喬時,卻是晚上,餘喬正捧著一本《臨證指南醫案》說著上麵的條目,看著他突然皺眉捂著頭,關切地湊上前問道:“怎麼了,想不出來沒關係。”

“沒事,我有些累了,明天再說吧。”他疏離地拉上被褥,餘喬雖然對他態度的轉變感到不解,但還是幫他蓋好被子。

入夜,病床前,餘喬看著睡夢中眉頭緊皺,汗水淋漓,不停說夢話的傅臻,不免有些擔心,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他有些發燒。

他還抱著被褥,冷汗淋漓,麵色蒼白,明顯惡寒。

難道是因為身體虛弱而邪氣強盛,導致正氣來複時正邪交爭出現了寒熱往來?

傅臻這幾天明明在病房裏修養,外感六淫和戾氣不太可能,那這邪又從何處而來?

寒熱往來不外乎瘧疾、少陽病,還有似瘧非瘧的婦女熱入血室、氣鬱化火、溫病邪伏膜原,傅臻的症狀和這些病的證候不太一樣。

而且傅臻在病房裏住得好好的,這病房就他一個人,怎麼會突然感染了病邪?

“英男,不要離開我,我什麼都沒有了……”

“阿喬,他不是我……”

傅臻此刻神魂不安,表情痛苦,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麼,口中含糊不清地喊著:“巧巧,我才是……”

上一次聽他這麼稱呼自己還是讀研的時候,餘喬擔憂緊張地看著他,握住他的手,感受他掌心的溫熱:“阿臻,我就在這。”

他將坐在椅子上的餘喬一把摟入懷中,力氣大到恨不得將她囚之於骨血,餘喬趴在他身上下意識想掙紮,卻被他抱得越緊:“你是屬於我的。”

結婚六年的丈夫說這種肉麻的話,屬實讓餘喬有點受不了,突然,男人像是沒了力氣,鬆開了對她的桎梏,懨懨地鬆開手,仍然捂住被褥,喃喃細語,餘喬摸了摸他厥冷的四肢,看來目前邪勝了。

難道傅臻被奪舍了?餘喬突然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翌日,在陪護床上休息的餘喬感受到一股直白深邃的目光,猛然睜開眼睛,隻見傅臻坐在床邊打量著她,餘喬伸出頭探了探他的額頭,問他有沒有哪裏不適,他沒有回答,視線一刻不曾從她身上離開,抓住了她的手腕:“答應我,不要離開我,你的心裏隻能有我。”

餘喬臉上滿是不解:“你怎麼說得好像我要出軌離婚一樣?現在離婚有多難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不解:“出軌?離婚?”

餘喬隻覺得一頭霧水,理不清這些怪事的邏輯,餘喬理了理他的亂發:“我看你真的是像彤彤說的那樣,變傻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執意出院,餘喬擔心他身體還沒恢複好,壓著他多住了三天,回到家裏,陌生而溫暖的氣息讓他感到遙遠和不切實際,因他受傷,醫院處理完輿論後給他休了一個多月的無薪假,當彤彤聽說爸爸可以一個多月都待在家裏的時候,高興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