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手中的零食,眼含深意,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情感波濤洶湧,視線久久不曾離開彤彤的背影。
第二天,餘喬繼續講了一天的課,六點後,餘喬出去拿外賣,於誌遠醫生也來看望他,他不是傅臻,和於誌遠也沒什麼可聊的,直到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份尷尬的平靜。
來人身穿醫生白服,與丁引長得一模一樣,剛來到門口,說幾句話的功夫,丁引和餘喬之間的氣氛就開始緊張起來。
他察覺到這兩人之間關係不太好,詢問於誌遠,於誌遠看了眼門外的兩人,低聲說:“老傅,你老婆和丁引不是關係一直不太好嗎?從研究生那會就是這樣啊,咋了,你失憶啦?”
“時間太久記不起來了。”
於誌遠仿佛聽到什麼不解的事,表情古怪得十分耐人尋味:“不能啊,你小子研一那會還單身的時候盯丁引和餘喬盯得比誰都嚴,寢室裏咱幾個還經常探討呢,你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就當我是真的失憶了,快說。”
於誌遠看了看門外,湊到他耳邊附語道:“那會丁引和餘喬在經典班實驗室我們研一的新人裏都算能力比較出眾的,這兩人一開始關係還行,雖然是彼此的競爭對手,但又都對溫病學都感興趣,經常探討溫病的理論,互相問問題,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倆會成一對呢,結果後來我們都才知道丁引有個異地的女友,人家兩人感情還挺好……”
“再後來一個迷上課葉天士,一個迷上了薛生白,(清代蘇州溫病中醫學家,都是古代十大名醫),就像民間傳聞中的葉天士和薛生白一樣,兩個人都不肯在對方麵前遜色,更不肯承認自己的偶像比對方的差,在學術上也是恨不得壓過對方。”
丁引對餘喬的確沒什麼男女之間的感情,但是他十分享受和她當競爭對手的過程。
兩人的努力和內卷,對方獨到深刻的見解都是鞭策自己繼續努力的動力,兩人關係表麵上時而克製地風平浪靜,時而會因為一兩句話而暗流洶湧,劍拔弩張。
“餘醫生,我來看看傅醫生,畢竟他是因為我才被牽連的。”寬厚溫和的中年男子聲音響起,餘喬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看著丁引,說道:
“這次我們都沒料到病人家屬無厘頭發瘋醫鬧,丁醫生,責任不在你,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攬。”
丁引敏銳地捕捉到她臉上的疲態,一雙眼眸落在她身上:“你麵色蒼白,神疲氣短,這幾天該好好休息了。”
“多謝你關心我的夫人,丁醫生。”他一字一頓地道,將正準備開口的餘喬一把緊緊摟住。
男人的氣息包裹住她,傅臻這是怎麼了,還稱呼自己為“夫人”,真特麼別扭,以前的他可不會這樣。
丁引往後退了半步,不失禮貌地一笑:“傅醫生,身體好些了嗎,對於前幾天的醫鬧事件……”
“既然責任不在你,也沒什麼好提的。”
“有了餘醫生辛苦照料,傅醫生看起來倒是精神不少,不過餘醫生,接下來免不了醫院學校病房三頭跑,不知道能抽出多少時間寫完新論文。”
其實兩個人的論文邏輯、內容、選題並不相悖,隻是想比誰寫得更有水平,先發上sci而已。
“薛生白在葉天士麵前也不過是偶爾占上風,現在分勝負還太早了。”餘喬看著丁引一字一頓地道,丁引也毫不示弱地與她對峙,溫和的語氣中滿是直白:“葉天士也不見得是全勝的,在薛生白麵前總有落下風的時候,隻是你選擇視而不見。”
“但我們都不得不承認,葉天士的成就和名氣高於薛生白,對後世的影響力也更為深遠。”餘喬假笑著,眼神如同一隻伏擊的雌獅般犀利。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餘博。”丁引的笑中多了呼之欲出的幾分鋒銳,餘喬的假笑定在臉上,眼神逐漸變得幽深:“那我們就走著瞧了,丁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