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華啊,這裏天天刮台風,眯眼睛。到了夏天就好了!夏天一刮台風可以掉一地的芒果!夏天給你寄一個!哈哈!
永遠是陽光充足的日子。明亮的天光緩緩流過天際。這樣地方的小孩子,應該都是擁有溫暖善良的心的。嗬嗬。永遠快樂的小孩子武。
書的這一頁旁邊真的有一幅摩天輪的彩色插圖。
湛藍的天空,沒有白雲,左上角是一道純白的陽光,斜刺在摩天輪中間的一隻格子裏。
呈90°直角。
從來沒有想過,居然可以把摩天輪拍得這麼完美。
90°角的摩天輪。
柒
早上去吃早點,一直不在心思上。
而且最近幾天我的處境有些糟糕。
因為公告欄的照片和那些飛短流長,一些早就建立的排擠情緒趨於白熱化的敵意。
無緣無故的敵對情緒,標著“我們就是想欺負你,怎樣”的惡毒牌子。
課桌上會被粉筆塗上一團亂線,午休後發現水杯總是頭朝下立著,上課前發現桌櫃中的筆記不翼而飛。
等等諸如此類。
層出不窮。
跟班導講,也是被以“同學跟你開玩笑吧”的解釋一語帶過,不予受理。
事件終於在我早上吃早點的時候升級了。
我將打好的菜和飯放在食堂角落的一張空桌上,起身去近處的水槽洗湯匙。
沒過兩分鍾的時間,轉回來,發現自己的桌子上空空如也。
原先的飯菜湯碗連同自己的飯盒一同消失。
我緊了緊腳步,走過去,等發現自己的所見,胸口一大塊冰堵了上來。
桌子旁邊的移動垃圾桶裏,自己的午餐全部泡在裏麵。
拉著桶的食堂大嬸正往出口走。我追上去拉住大嬸,語氣裏有憤怒:
“怎麼好端端地把我飯回收進垃圾桶啊!”
大嬸僵了一張長年累月刻薄的嘴臉,一頭卷發衝桌旁站著的幾個似笑非笑的女生揚了揚,說:
“你同學說你吃完了,說可以把你的剩飯倒進來了啊,搞什麼東西--”
然後拉著碩大的垃圾桶走遠。
我看清楚了為首的女生。
果然是姚金。
我突然失去了自製力,渾身在發抖,聽見自己胸腔的火苗在舔著每根細微的神經。
這次,我真的不想再繼續裝公主了,我現在想衝那張臉狠狠搗一拳。
我慢慢挪到了那張桌子前,腦子裏翻飛著衝突激烈的念頭,可是我感覺自己的手在抖,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沒辦法說出一句話來。
突然,一隻手“啪”地撐在麵前的桌子上,接著兩盒豆漿突兀地被丟在桌子上。
一個高高的身影立在了幾個女生後麵,臉正對著我。
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那幾個女生一跳,統統扭回頭去看,是碩北極冷著一張臉把手裏的書放在桌子上,坐了下來。
我後退一步,驚訝地張大眼睛。
幾乎是同時,我聽見自己背後有人碎碎念“小心小心!”
接著看到辰澤弓著身體的側影,把兩碗湯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
沒等我反應,然後辰澤突然伸出手,拉了拉杵在原地的我,指點著自己旁邊的座位,笑得露出白牙齒說:“快坐下來啊,飯要涼了!”
我的大腦當時肯定是空白了一截,不然為什麼直到弄清狀況後,才發現自己麵前放著一盒香味撲鼻的小籠包。
碩北極?
辰澤?
這是怎麼回事?
坐下來之前的記憶幾乎都像被格式化一樣,依稀隻印著姚金幾個女生驟然扭曲的臉部模糊輪廓。
坐在辰澤旁邊,碩北極的對麵。麵前是他們買來的早餐。
辰澤把蛋花湯推到我麵前,說:“你吃這一份。再去買一份。”
接著衝碩北極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北極,麻煩你再去買一碗來啊。”
碩北極的目光飛快地在辰澤臉上點一點,接著看了看不說話的我。
我不是不想說話,我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種場景,太讓人無語了。
尤其辰澤,不久前還和姚金開心地逛商店,現在又在姚金為難我的時候突然跑來幫我一把。
想不通。
辰澤這個人,永遠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
碩北極站起來走了。辰澤沒說話,靜靜地吃飯喝湯,攤開桌上的紙。
我遲疑了半天,蚊子哼哼說了聲“謝謝”。
辰澤停了手裏的筆,抬起眼睛,目光直視我,突然開口:
“七七,做我女朋友要不要?”
我受驚地被剛放進嘴裏的包子餡兒嗆了一下,咳嗽得驚天動地,引得全食堂的人都朝這裏看。
一湯匙湯送到我嘴邊,握著湯匙的,是辰澤的手。
“和我在一起。七七。”
辰澤再次重申,看著我的眼睛。眼睛中閃著之前在一片美人蕉的花園中看著我時的那種光,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
但是卻如此魅惑。
這種目光像是有詭異的魔力,會讓人中蠱般地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對不起,請你重新說一遍。我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