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戲鴨頂李坤出勞工的事也就成了,離勞工集中還有十幾天了。小泥揪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得想辦法湊錢,家中蓋房子錢花了個光,當下怎麼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晚飯後,尚玉貴嘴裏叼著煙袋,一搖三晃地走進了李坤的家。媛媛在院子裏瞧見舅舅來了,趕緊迎了上來說大舅屋裏坐,吃飯了沒有?”舅舅說廣飯吃過了。屋裏也不坐。”說著從屋子前門穿過出了後門,進了後邊的院子,那後邊院子裏黃瓜、豆角、菠菜、芹菜長勢喜人。春天栽的幾棵果樹也都長出了新葉。尚玉貴在後院轉了一圈,在東牆角碗口粗的一棵棗樹前站了下來,對著棗樹笑了笑,自語道這不是後栽的,是原來就有。李坤這小子真有眼神。”援援跟在舅舅的後邊,被舅舅迷離恍惚的神態弄糊塗了,也不知舅舅說的啥意思。小泥揪跑過來在門口喊:“大姐,你真是傻啦,大舅想拉屎找茅房呢,你給他指一下就過來,他想拉屎你還跟著他,想聞他的臭味不成!”尚玉貴說聲:“媛媛回吧!聽著那個兔崽子瞎叫呢,回吧!走,找你媽去。”媛媛和舅舅回到屋裏,小泥揪媽把大哥讓到炕頭上坐下,從煙笸籮中拿出一支卷好的煙遞過去說哥抽煙。”尚玉貴說我還是抽我自己的吧,李坤弄的亂煙葉子一點不香,抽這種煙咳嗽。他幹啥都沒有一個精細勁,一天什麼事都是哄弄。膽子又小。他媽怎麼生出這麼個奇珍異寶來,這是你老公公抽大煙,老婆婆年歲大了點,七拚八湊生出這麼個二半膘子。腦袋老大,什麼也記不住,屬豬的記吃不記打。勞工猴戲鴨去了,錢總得給人家先付一半吧。我這兩天也想這件事呢,你們家蓋房子錢也花光了,咱兄妹倆得想想辦法。我想給李坤借些錢吧,那就等於白送,永遠不會說個還錢的字。這小子也鬼著呐,他手裏還有錢,二妹子,可能連你也不知道。”剛說到這裏,突然,門簾一響,劉誌成走了進來,瞧見姑媽和大舅正在說話,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姑媽,大舅,我沒有打招呼就撞了進來,不好意思。”尚玉貴說都是自家人,用不著那麼客氣,坐在炕上說話。”小泥嫩媽說誌成,有什麼消息沒有?”媛媛給誌成端來一杯茶水說誌成哥,喝茶。這幾天勞工的事,有啥變化?”劉誌成喝了一口茶水說前天我去了一趟校長家,甜豐耐一校長給山本大佐打了個電話,問清了這批勞工的去向。這批勞工,全縣一千二百人,分一組和二組,一組去烏牛耳,二組去旅順修軍港。我通過老師的關係將二姑父的名字分在了二組,我爸也同意讓我頂了去。昨天又聽說你們雇了猴戲鴨頂勞工,所以我就趕緊來了,把情況給你們說說。”媛媛說:“誌成哥,咱們花點錢雇個人頂上算了,自己去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呀。再過十幾天勞工就要走了,尚保長人家有錢,也是雇的。”誌成說我爸說了,雇勞工我們家出一半錢,明天就拿過來,請二姑放心。”尚玉貴說:“誌成回去,告訴你爸不用他操心,雇勞工錢我還有的。”媛媛說誌成哥,你到我東屋來一下,我媽與大舅正有件事情商量,走!”東屋是媛媛和幾個小姊妹住的房間,房間裏布置得清潔雅靜。靠北牆安放著兩個朱紅色大櫃,櫃子上邊擺放著兩塊四尺見方的梳妝鏡,各種各樣的小飾物擺放得整整齊齊,有布做的小娃娃、小狗、小貓、小鴨子、小鳥,也有泥捏的孫悟空、豬八戒、沙僧,還有畫工精美的扇麵,少量的化妝品。牆壁上懸掛著一幅西湖春天風景畫,湖光山水,亭台樓閣,湖邊的花草樹木,表現得是那樣的淋漓盡致。那湖水似溢出之狀,舒展的柳條可感到耳邊有風聲,給人一種琳琅珠玉、伸手可及之感。兩邊有媛媛親筆題寫的對聯,左邊是:春來桃映湖麵水碧花豔疑是人間;右邊是:夏至荷紅葉藍高潔嬌柔更嬌豔。橫批是:西子剪彩。誌成看了一會兒,感到出神入化,不由自主地說這是一幅神物也。西湖勝景盡收眼底,朝氣勃勃充滿活力,妙筆生花,神筆也。”媛媛把那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條小線狀,隻見那長長的睫毛在閃動著,歪著粉紅色小臉看著誌成說:“讓你見笑,隻不過心血來潮隨便畫上幾筆,我也沒有去過南方,更沒有去過蘇杭二州,隻聽說過‘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誌成,咱倆一定去那邊走一走,享受一番天堂的美景。”誌成笑笑說這幅畫美極了,你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媛媛把誌成讓到炕頭上,天逐漸暗下來,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感到對方的體溫熱乎乎的。誌成說珠珠、小蠶、小泥鰍呢?”媛媛說這都是一群野人,黑得看不見人影了才跑回來睡覺。天一熱,小泥鰍和珠珠就上到房頂睡,都不進屋子。這回好了,勞工的事解決了,我爸也不瘋了,也許能過上幾天安穩日子。”說著,媛媛把雙手摟著誌成的脖子,把秀麗的發燙的小臉貼在了誌成的臉上。誌成說:“媛媛,你太好啦!啥時候娶到我家。”說著雙手也同樣摟住了媛媛的脖子,兩人的心髒都在劇烈地跳動,媛嬡發育成熟的一雙乳房緊緊地壓在誌成寬大的胸脯上’媛媛嘰嘰地笑著說:“那當然是越快越好啦。”誌成輕輕地撫摸著媛媛柔軟的脊背,小聲地嘀咕著:“怎麼這麼軟啊,光滑細膩。其他地方是不是都是這樣,讓我再擴鬆一點。”媛媛咯咯地笑著說隻限這麼一點兒,娶到家中就全交給你了。幹脆今天晚上你就把我背回家中去吧。”誌成小聲地說:“那就這樣辦吧!我現在就背走,隻需給你媽打個招呼就行啦。”“不行!堅決不行!”不知啥時候,小泥揪從屋門中擠了進來大喊著。“黑燈瞎火,你們也不嫌黑。”說著小泥鰍把燈點上說:“好姐姐,我跟耗子哥出去玩一會兒,一會兒就回來,你知道就行了。”說完就跑了。誌成說我也該走了,不去出勞工,我九月份就該上學了。那個甜大瑪瑪這個學期就畢業了,聽甜豐耐一校長講,甜大瑪瑪留校任職。這個日本女孩很喜歡中國男孩,有時老糾纏我,咱們倆得商量對付她的辦法。”媛媛冷笑著說:“那好啊,你就把她娶上,你們家也有了日本人的靠山,看你媽那個表情,也很喜歡這個女孩。瞧那兩個大奶頭就有很大的吸引力,生了孩子,你吃一個,你的兒子吃一個,都吃得肥頭大耳,滾瓜肚圓。”劉誌成聽到媛媛對他的挖苦,伸出雙手就撓媛媛的胳肢窩,媛媛在炕上咯咯地笑著,緊夾雙臂,在炕上翻來覆去,笑作一團。笑得沒了力氣,癱軟下來,嘴裏不停地求饒:“好哥哥!好哥哥!我不說了。”把個誌成也笑個不停,出了一身的熱汗。這時珠珠和小蠶也都一前一後地回家睡覺。珠珠說:“大熱天也不出去涼快一下,在屋子裏悶著,要起痱子的,你們快出去走走吧。”媛媛把誌成送出大門外,轉身回到屋裏與兩個小妹妹睡覺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