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半掩的窗簾,斑駁地灑進房間,給漆黑的空間添上一抹光亮。
“不要.....不......要......”
“不要!”
南隨安突然從睡夢中猛地驚醒,雙手無助地抓住床單。她雙眼圓睜,漆黑的瞳孔中閃爍著驚恐與不安。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像是一個即將被溺死卻被救上岸的落水者。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亂,胸口劇烈起伏。
她又夢見了那天,十年前那個輪船上。那天發生的事,如同一場擺脫不了的噩夢,困了她整整十年。
南隨安感覺自己如同茫茫大海中的一塊浮木,經曆長時間的風吹日曬,在海麵上沉沉浮浮,她要徹底沉入茫茫汪洋之中了。
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她鬢邊的幾縷發絲因汗水而緊貼臉頰,更添了幾分憔悴與無助。
一回想剛才的夢境,南隨安就雙手緊握成拳,不自覺地捶打著身下的床單,試圖驅散那份纏繞心頭的恐懼感。
真的好痛苦!
她真的好痛苦啊!
南隨安無助地抱著自己的膝蓋,埋頭坐在床上發呆。
眼淚,早就流幹了。
她現在隻能靠麻痹自己平複心情。
房間外,靠門席地而坐的薑序安也聽見了門內女人的一聲驚呼。但他沒敢出聲驚擾,此刻他出現在南隨安麵前,她會更加恐懼與不安。
薑序安手摸著門,小聲呼喚:“阿遙——”
翌日,天還沒亮。
薑序安趁著南隨安醒過來之前,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驅車離開了半山別墅。
他開車來了薑家老宅。
老宅管家恭敬地阻攔了莽撞的薑序安。
“少爺,這個時辰,老夫人還未醒。正巧廚房備好了早餐,你先用餐等吧。”
“林管家,讓開!”薑序安暴躁道。
林管家絲毫沒有畏懼,依然恭敬溫和地攔下薑序安,並讓保姆將早餐端上來。
“少爺,請!”
沒轍,薑序安隻好壓著火氣坐在了一旁。畢竟林管家是母親的人,不是他的人。而且也著實是他火氣上頭,失了禮數。
等了一個鍾頭,薑老夫人宋婉清才不緊不慢地下了樓,坐在正廳吃早餐。
“母親手不要伸太長,我的人你別在動!”薑序安生氣地走到宋婉清麵前,猛拍餐桌。
宋婉清沒有回應,仍舊不緊不慢吃著早餐。
“母親!”
感受到薑序安即將火山爆發,宋婉清這才瞥了一眼他,那個眼神不怒自威。她皺眉不悅:“你何時這般沒規矩了!”
“為什麼要往我那送花?”薑序安怒氣衝衝。
宋婉清神色自若:“怎麼?我記得那姑娘原本是喜歡梔子的。難道我記錯了?”
此話一出,薑序安頓時泄了氣。
他悶悶道:“是。”
宋婉清不鹹不淡:“既然明白,為什麼還要揪著不放手。怎麼?小時候厭惡你父親,現在長大了反倒崇拜起他來了?”
薑序安立即否認:“沒有。我和他不一樣。”
宋婉清反問:“不一樣嗎?你竟然是這樣覺得的!你所說的不一樣,不會就是自己去醫院做了個手術,確保不會生出一個孩子像你一樣,是個被迫生下來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