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方大全到家裏已經三個小時了。
他家的院子裏第一次這麼熱鬧。
最北邊的倉庫此刻已經布置好了靈堂，搭好了靈棚。
靈棚裏隻有劉波和淩峰。
而靈堂裏坐滿了人。
除了方大全的幹爹徐老頭兒，其他的都是陌生人。
準確的說，這些人都是方大全的長輩，隻是他不認識罷了。
“老包還是把那東西看得太重了。”
一個腮幫鼓鼓的老頭兒率先開了口。
“那他媽是老方的命！”
一直靠著門框，腰間別著一把小彎刀的矮個子直接就怒了。
“說啥呢？”
徐老頭兒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看了方大全一眼，欲言又止。
雖然被製止了，但方大全還是聽到了心裏。
老方？
這個和自己同姓的人是誰呢？
他沒有開口，隻是低著頭跪在師父的遺體旁邊。
“行了，啥也別說了，既然都來了，就好好的送老包一程。”
徐老頭兒再次開了口。
沒人同意，也沒人反對。
“錢我出，你們家裏有子嗣的來當個孝子沒問題吧？”
徐老頭兒再次開口。
“沒問題，我給他們打電話。”
腮幫子鼓鼓的老頭兒說著話就走出了靈堂。
“我沒有子嗣。”
倚在門口的矮個子再次開了口。
“我兒子他們在路上。”
一個正在卷煙的老者低著頭開了口。
“徐老哥，這事兒我來操辦，老包喜歡熱鬧！”
一個少了一根手指的魁梧老者站了起來。
看的出來，他還是很尊重徐老頭兒的。
“辦吧！”
徐老頭兒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別的。
“那抬喪的人？”
少了一根手指的老人再次開了口。
“我來找。”
徐老頭兒攬下了這個任務。
“那好！”
“皮二穀，你給老包整理一下遺容。”
“嗯！”
門口的矮個子扔了煙頭，轉身走出了靈堂。
“公孫離，壽材……”
“用我的。”
卷煙老者抬起了頭，眼睛紅紅的，他是真的掉淚了。
“張人廣，迎客還是你的活兒。”
腮幫鼓鼓的老人剛進門，九指老者就開了口。
“陳久南，千萬別找那麼多傻子來。”
原來，九指老者叫這麼個名字。
“我有分寸！”
陳久南也不生氣，隻是皺了皺眉頭。
“墓穴的事兒？”
陳久南看向了徐老頭兒。
“埋一起。”
“明白了。”
陳久南先是一愣，而後點了點頭。
“說完了吧？”
“說完了都出去。”
皮二穀提著木箱子進來以後，就開始攆人了。
沒人生氣，紛紛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一直跪在旁邊的方大全也緩緩地站了起來。
“你別動，給我打下手。”
皮二穀直接把箱子遞給了方大全。
方大全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眾人的話他都聽在心裏。
縱使滿腦子都是疑問，但他一句話也沒說。
不是他不想問，而是他在尋找，尋找師父有沒有回來。
自打他被野狗挖出來，這是第一次迫切的希望見鬼。
可，事與願違，別說他師父，就是那些原本見過的鬼怪也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