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風華絕代,狹長的眸子冰寒如霜,黑色的袍子無風自動,天地凝成的渾然霸氣壓製得人透不過氣。
還是那張臉,但整個人卻像被新雪化出的春陽水淋浸過,隱隱地透出一股新清靈氣。
隻是他板著臉,一臉的寒氣,把這穀中的氣溫生生地降了下去。
他不看飛出去的姬煜,看向懷中墨小然蒼白的小龐,黑不見底的眸子驟然一縮,心疼地拭去她嘴角的溢出的鮮血。
“我不是告訴過你,打打殺殺這粗活,有你男人去做。”
墨小然看著麵前的俊顏,嘴角浮上笑意,他成功了,“下次一定讓你去做。”
他聽了這話,才抬起頭,冷冷地看向趴在地上的姬煜。
姬煜不敢相信這世上有人能一掌將他的胸骨盡數擊斷,他大口地嘔出幾口氣,才緩過氣來,抬頭向來人看去。
看見那英氣逼人的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他活了?
真的如炎皇所說,恢複了真身?
容戩顯然無意滿足姬煜的好奇之心,冷瞥了姬煜一眼,仍看回墨小然,“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墨小然隻是被姬煜的掌風掃到一點,一時氣血不穩才會吐血,這時氣血平穩下來,已經沒有什麼事了。
容戩握著墨小然的手腕,感覺到她的脈搏平穩,確實沒有大事,仍在指間團了一團靈力,點在墨小然的眉心,冰冷的氣息沒進通過墨小然的眉心,傳向她全身。
他恢複了真身的靈力何等渾厚,隻是一點便足以讓她恢複虛空的靈力,墨小然的體力以極快的速度恢複。
她肚子裏的小包子,把自己的靈力全釋放過了母親,正十分辛苦,突然大量的靈力湧來,而且這股靈力和母親的清新的靈力完全不同,無比的醇厚,而且和他本身的靈力半點也不排斥,把他整個包裹住,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小包子歡悅地叫了,大口地吞噬那渾厚的靈力,那靈力綿綿不斷,任他怎麼吞噬,都還是那麼多,到後來撐得一口也吃不下,才四仰八叉地癱睡下來,舒服地半眯了眼睛。
墨小然怕小包子一下吃太多,消化不了,忙道:“夠了,別把寶寶撐著了。”
容戩也感覺到他輸入的靈力不再減少,將手指移開,“你先帶它們四個回去,我清了垃圾來陪你。”
四隻小獸都已經累極,現在他來了,是它們該休息的時候了。
“我陪你。”
墨小然雖然相信莫言他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恢複容戩的真身,但這件事畢竟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
她擔心了這許久,現在見著他,哪裏舍得離開他身邊。
容戩看了她一眼。
他剛剛恢複真身,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元氣,但要護住一個她,易如反掌。
“好,你跟著我,但不許出手。”
“知道了。”墨小然笑著答應,有他在,她樂得偷懶。
容戩伸出手,地上的玄冰槍淩空被他吸進手掌。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強大的威壓頓時讓那些殺手身不由己地後退,恐懼地看著向他們走近的男子。
他長得極帥,但在他們眼中,他卻像地獄裏出來的魔煞一樣可怕。
七大護法和殺手中一步一步後退,但在他淩厲的威壓之下,竟沒有人敢轉身逃竄。
姬煜試圖掙紮起身,但他動一下,斷裂的胸骨就會刺進他的內髒,痛得完全不能動彈。
見容戩像鬼厲一般走近,急急叫道:“上,快殺了他。”
但那些人親眼看見容戩一掌就把姬煜打得起不了身,他們的功夫不及姬煜十分之一,上去隻是給對方送菜。
姬煜叫破了嗓子,他們也隻是一味後退,沒有一個敢上前。
容戩一眼也不看已經廢了的姬煜,從他身邊走過。
姬煜以為容戩輕敵,見自己受傷,就不再理會自己,暗暗歡喜,把受有靈力聚成一點,等容戩過去,立刻向墨小然出手,隻要製住墨小然,他就能把這局扳回來。
忽地,見容戩手起槍落,那槍竟直沒他的丹田,將他深深地釘進身下泥地。
姬煜驚怒交加,接著玄冰槍抽離他的身體,全身的靈力隨著長槍的撥出,衝散出去,鮮血四濺,身上的氣力瞬間被抽空。
從玄冰槍刺下到撥出,容戩連眼角都沒瞟他一下,出手準確狠厲,一招刺進他的丹田,搗碎他的元魂珠。
他隻來得及瞪大眼睛看了容戩一眼,就氣絕身亡,他身為異族,在弱小的人類麵前,無比強大,但在恢複了真身的天地共主麵前,弱小的如同一隻螻蟻,到死才知道為什麼炎皇如此害怕容戩真身重生。
天地間根本無人是他的敵手。
在場的所有人被嚇得呆住,直到姬煜睜眼死去,才回過神來,看著一步一步走來的容戩,仿佛他們變成了一群羊,而容戩是進入羊圈的猛虎。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死亡氣息。
七個護法和殺手們一窩蜂地往後急逃,亂擠亂踩,頓時有許多人被同伴撞倒,踩在腳下。
所有人都顧著逃命,沒有人去扶同伴一把。
容戩冷冷地看著這群冷血的牲口,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殘忍的冷笑。
他們沒有資格生存。
他揮槍,鮮血飛濺,慘叫聲驚飛了穀中的鳥。
山清水秀的山穀,血流成河,變成了死亡地獄。
墨小然跟在容戩身後,看著前麵揮槍的瀟灑身影,仿佛回到與他打賭的那一百年。
那一百年間,她也是這麼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大開殺戒。
他比她更狠,更無情。
姬煜帶來的人馬,被他屠得一幹二淨。
容戩傲然地站在執事長老麵前。
執事長老已經被重樓重傷,無力再與恢複了真身的容戩麵對麵的對抗。
但他無所畏懼,大不了舍了這具身體,另找宿體還魂。
執事長老一臉傲慢地看著容戩,笑道:“容戩,你奈何不了我。”
墨小然皺眉。
當初執事長老的妻子教了她還魂之法,實際上就是渡魂之術,渡魂雖然危險又痛苦,但隻要魂魄不滅,就有機會重生。
顯然執事長老比他的妻子更精通此道。
執事長老現在就如同一個打不死小強。
容戩淡看著執事長老,卻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麵無表情,絲毫沒有因為執事長老的死皮賴臉而有半點動容。
墨小然走到容戩身邊,“這貨怎麼處置?”
她想,如果滅不了他,便設法將他困在神農鼎裏,讓他永不見天日,隻不過神龍鼎在她的丹田裏,把執事長老收進神龍鼎,有些惡心。
容戩把執事長老從上看到下,那樣子像在看菜板上的肉是不是新鮮,“小寶跟著我這麼久,都沒吃過一餐好的,是時候給它補補了。”
“什麼?”墨小然微怔,怎麼扯到小寶身上了。
執事長老聽了這話,臉色卻陡然一變。
剛才他看見幫墨小然殺蛇的幾隻小獸,那隻被叫作小寶的,雖然是一頭極小的幼獸,長得胖胖憨憨,但他仍一眼就認出,那是四大遠古凶獸之一的窮奇。
窮奇凶殘,他不怕,可怕的是窮奇能撕破人的魂魄,將魂魄吞噬,吸食魂魄裏的靈力。
容戩掃了眼墨小然的小腹,她懷著孩子,他不打算把這些凶殘的事情說給她聽,不利於胎教,何況她肚子裏是一個小凶貨,過早學習這些凶殘的東西,以後更凶悍難管。
不動聲色地化出隔絕球,把執事長老困在裏麵,對小寶道:“小寶,送你了。”
說完收起玄冰槍,把墨小然的肩膀輕輕攬住,帶著她回走。
小寶歡悅地撲進隔絕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