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抬頭。
容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來,手撐著頭,正垂眼看她,眼裏噙著一抹極淺的笑。
墨小然微微一悚,慌忙坐起,背對著他理了理睡亂了的發。
真是瘋了,竟跟這渾身是血的混蛋相擁睡了一夜。
他的手指卷住她的一縷如絲的長發,“昨夜,有沒有嚇到?”
“還好。”墨小然偷眼看他,他一身黑衣,看不見身上有沒有傷,但手上臉上卻到處是已經幹掉的血跡,“一身髒死了,也不去洗洗。”
他極愛幹淨,換成平時,一覺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洗去一身血汙,但今天醒來,軟玉在懷,看著她睡得正香的樣子,說什麼也不舍得起身。
聽她說起,微微一笑,放了手。
他也不願意這樣子碰她。
翻身而起,撿起地上鎧甲和披風,走向洞口。
墨小然遲疑了一下,起身收拾被子。
“被子別拿了,周江會拿去洗。”
容戩的聲音從洞外傳來。
墨小然這才注意到,被子上到處浸著血跡,自己身上也是如此。
見鬼了,昨晚被個血人抱了一晚。
撿起擱在一邊的大氅,出了山洞。
到了洞外,發現已經接近中午。
不少士兵正在附近搜查,看有沒有漏網的蠻人。
軍營裏的屍體殘骸已經被清理幹淨,地上的血跡已經被雪掩埋。
不過空氣裏殘留的血腥之氣,還沒有散去。
許多士兵正忙著修整打壞的防禦。
容戩站在營帳門口,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幾個俘虜,其中一個穿著首領的服飾。
那個首領,淪落為階下囚,神色卻依然傲慢。
他道:“你如果殺了我,那個聖君堂的小美人就活不成了。”
墨小然站住。
聖君堂的小美人,難道是李安安?
李安安落到了蠻人手上?
墨小然不由地看向容戩。
容戩趕李安安走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現在李安安落到了蠻人手中,她想知道他會不會為自己之前的決定而後悔?
蠻人首領見容戩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不知他是什麼想法,接著道:“你放我們回去,我會讓我們的王,放了李安安。”
“你們除了李安安,還有什麼籌碼?”容戩神情淡漠,冷冷開口。
蠻人首領微微一怔,李安安是他的師妹,這個籌碼還不夠?
“看來,沒有別的籌碼了。”容戩毅然收回視線,走向營帳,丟下冷如冰裂的兩個字,“殺掉。”
墨小然有些意外,難道他真的不管李安安的生死?
蠻人們沒想到容戩居然敢殺他們,還想要談條件,副官罵道:“放了你們回去,我們辛辛苦苦布置的陷阱不白布置了。”
墨小然恍然大悟,這些人來襲過營,已經知道了這裏的情況。
如果放他們回去,他們這裏布置下的一切防事,就如同虛設。
他不可能為了李安安,不顧這許多將士的安危。
蠻人解釋說,他們是晚上襲的營,根本沒看清這裏的情形,即便就是回去,也泄漏不了他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