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一時半會兒不明白,也沒有必要非弄明白。到那一天,你自然會知道的。”蘇曉淩站起來,準備回家繼續加班。
“現在你想的是,要是沒有這些破事兒,要不是結婚了,你分分鍾早離開他了。但是,沒準兒真到分手的時候,你才發現跟你現在想的完全不一樣呢。人是有感情的,尤其是你,許一凡。”
蘇曉淩憐惜地看著她:“外冷內熱。比誰都心軟,善良。”
“這話,安妮也說過。”許一凡笑笑,眼裏一片凝滯的迷茫。
蘇曉淩說著有些心下不忍:“現在,我也什麼都幫不了你。”
許一凡對她笑笑:“沒事,我都扛得住。隻是,想到哪怕到我離開的那一天,於櫟陽也無法理解我所有的隱忍,賈蘭君所有的把戲,他們母子給我人生的所有傷害,心裏就順不過氣來。就算到離開的那一天,我也隻能說,我一開始是相信的,可是我失望了。我努力了,可是我絕望了。我再努力了,可是我無能為力,不得不走了。”
她深深吐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努力疏通悶塞的胸口,又搖搖頭:“他理解不了。”
“所以賈蘭君這些拙劣的戲碼能在自己兒子麵前成功表演,也並不在乎你懂不懂其中的荒謬與殘忍。”
站在星巴克門口,夜已經深了,路上的車流早已稀疏。
蘇曉淩一臉無奈:“你在那邊孤身一人,沒個娘家人站到賈蘭君母子麵前去替你說一句話。道德說到底是要有社會關係製約才能生效的。你在那邊沒有任何社會關係,他們沒有任何約束,又沒有這份自覺。要是在國內,還可以找人去鬧一鬧。她也有親戚朋友可尷尬一下。“
她看看許一凡:“可是啊,就是有,你也做不出來。倒是找得到她八十多歲的老父,你會去他麵前鬧?”
“賈蘭君的作為我憤怒,但最讓我難過的還是於櫟陽。我後來還是給他發了一條微信。問他我重新考試的付出和辛勞,是否可以考到的風險,我的年紀,如何向父母解釋……這些問題他怎麼想。他隻有三個字‘沒辦法’。”
許一凡還是笑:“到現在,我還是隻能怪自己。畢竟,是我自己對自己的人生不夠負責,行事不顧風險,不管後果。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還敢不做任何考量就去相信別人。別人一旦變臉我就什麼辦法也沒有,任人魚肉。”
“你不要什麼事情都通通攬到自己頭上。這樣的極品人家不是萬裏挑一,也是千裏挑一了。別給自己添堵。“蘇曉淩看著她,“這些事,你爸媽都不知道吧?“
她搖搖頭:“哪敢讓他們知道。你知道我爸的性格。馬上護照給我撕了,再也別想出門一步。而且,下半生都別想再自己拿任何主意。”
“而且,我現在已經夠煩了,前麵那麼多東西等著我。感情、婚姻、綠卡、念書,我真的沒有精力再去應付父母。而他們,是我最大的軟肋。我不敢動!”
蘇曉淩抱抱她,輕拍她的背,沒有再多說。她知道許一凡現在的困境,這是一場前所未有慘烈持久的戰役,但她相信她不論如何都會扛過去。她就是那樣一個女孩,從來從來沒有退縮。
看著她夜風裏離去的瘦弱身影,蘇曉淩撐到現在,終於有點不能自持,淚花閃爍。“加油啊!許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