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修斯自從跟那日頂撞了賈德之後,一直備受排擠。厄加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將他調入了此番征調予郎曼的隊伍中。郎曼實在是一個異類,雖然身為貴族,可一向對貴族的專橫跋扈頗為反感,當初帕修斯直言衝撞賈德郎曼也是看在眼裏,此時見到他,特意將他召來了身邊,作個親兵。郎曼是一個真心憂國的貴族,作戰驍勇,足智多謀。比起賈德,帕修斯對他也是由衷的敬佩。可是對於郎曼推崇備至的厄加特,他就沒有那麼好的評價了,雖然厄加特一幅憂國憂民的模樣,對於剿滅亂則也是出力甚恭,可帕修斯總是本能的對他有種戒備,總覺得他在圖謀些什麼。
當然,那都是題外話了,此時帕修斯還是挺滿意。這幾日作戰頗為順利,殺繳敵軍數百敵軍,他唯一覺得不妥的,便是作戰多日,就是至今也未曾見到那個叫帝國軍聞風喪膽的少年,對於賊軍內亂,德萊厄斯已被陰謀害死的言論。
他恐怕是唯一一個產生了懷疑的帝國軍“那般少年英雄,怎會被這屑小伎倆所謀害?”
奈何郎曼對此也不過一笑了之,他倒不是不相信帕修斯,隻是他覺得,這德萊厄斯是死是活又有什麼大礙?如今敵我力量懸殊,他一個人縱然活著,也不可能扭轉局麵。更何況,摩爾謀奪大權,那確實是千真萬確,人所周知的事了,這少年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言盡於此,帕修斯也無話可說,唯有竭心出力,盡力防患於未燃罷了。山間霧氣雖然不大,可拘於地形,視野十分有限,是以帕修斯請纓,帶了三十士卒於前方探路。
郎曼攜中軍與帕修斯相隔五百米,馬蹄裹布,躡伏前行。
帕修斯帶領前鋒攀上一道路旁側一處山崗,新月軍營地就在對麵的山坡腳下,若是平日裏在此處已是清晰可見,可此時卻是一片白蒙蒙的霧氣。帕修斯歎了一口氣,有些失望,正想招呼眾人下去。就在此時,忽然一陣山風吹過,朦朧之中的,新月軍營地隱隱約約的露出了一角!整片營地空空蕩蕩,竟似一人也無!
不過驚鴻一蹩,帕修斯卻是麵色驟然沉凝,不過那一眼實在不怎麼真切,他也不怎麼確定。他猶豫片刻,回身傳令道“去,去一人通知城主,暫止行軍。其餘人等,各自間隔十米,不許下馬。但有人遇險,不可救援,立即調頭,通知城主!”其他軍士大都什麼也沒有看到,更不知他為何突然如此謹慎。不過他那凝重的神色可是作不了假,誰也不敢大意,依他命令,依次排開,朝山崗下行去。
“耳刮子,偏你事多,這個時候你嚷嚷著要拉屎,若是壞了大事,你擔當得起嗎?”
“你……你……還說我?你也不跟著來了,說到底,還不是你昨日弄的那隻野獸鬧的!那野獸長得稀奇古怪,你也敢吃,著好,整個隊的兄弟都跟著你拉肚子!”
前方的叢林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兩個人相互埋怨的聲音,在這四周的空蕩之中顯得尤為醒目。
“你……你不嚷嚷著要吃……怎麼會……怎麼會……哎喲……”一陣稀裏嘩啦的流水聲響起,不用去看,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山風一蕩,一股惡臭傳來。
帕修斯的一個手下一愣,顧不上惡心,一陣狂喜。他們隊形排為一線,此時隻有左右兩個離自己最近的兄弟能夠看見,他悄悄打了一個手勢,待兩人聚攏過來,輕輕躍下馬匹,躡手躡腳的朝前摸去。帕修斯雖勒令眾人不許下馬,可此時前方明顯是兩個落單的新月軍,若能無聲無息將兩人生擒,那豈不比在這山中沒頭沒腦的摸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