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儀找到了他,告訴齊鈞天荒原大營的監軍就是他沈儀,不僅如此,自從他來到荒原城的那一刻,就一直秘密領受監軍的位置。
鐵青色的監軍令牌像是烙鐵一般燙在齊鈞天的心上,從那時起,他就告訴眾人,他心中所想的監軍人選就是沈儀,但沒想到沈儀竟瞞了這麼久。
沈儀似乎也知道齊鈞天的疏遠自有道理,也是從那時起,荒原大營主帳雖然和城主府臨牆之誼,但連接兩者的棗紅小門,再也沒人敢開過。
司君元想起一個秘聞,輕輕說:“據說高楊沒要沈儀城主的白靈丹。”
“哦?”齊鈞天猛的回頭,像是一隻發怒的蜥蜴猛然收緊脖頸的鱗角,“這小孩倒挺有意思。”
齊鈞天腦海裏回想起那天他和高楊見麵時的場景,這小子受了那麼重的傷竟還能活過來,運氣夠好。
當初自己聽司君元說他越境殺了領主級火烈犬時,自己也覺的是個人物,又是宋明認可的年輕人,軍籍的事也打算大開後門。
後來聽說郡主和他有幼時相識的交情,自己才算真的起了愛才之心,但看著沈儀當麵拉攏,甚至將監軍令牌交給他手上,他的心裏先前積攢的好感頓時轉換成千百倍的厭惡之情。
今天聽了高楊竟然偷偷越界開始查軍營縱火,恨不能當初高楊走火入魔時,直接用酒壇幫他清醒清醒。
不過司君元的這個消息,在他的心裏扳回一城。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齊鈞天心中的秤,包含著整座荒原城。
司君元並不想齊鈞天和高楊鬧僵,他的藍圖裏,荒原城隻有一小點地方,隻是一個踏板。
他早晚要離開,外麵的世界不像齊鈞天話裏說的那樣小,他需要像安慶之甚至李韻一那樣的人的認可,至於高楊和沈儀這種秘密人物,司君元信奉敬而遠之。
縣官不如現管,他支持姐夫在縱火案上投靠在兵部,挽回在荒原的頹勢,但卻也希望和高楊沈儀鬧的不要太僵。
不倒翁才是他給出的最佳決策。
咚咚兩聲叩響,齊鈞天臉上舒展來,重新演化成笑臉,“忠心不二的兄弟來了。”
傭人打開門,好似整齊複製出一批漢子。
強壯,威風。
“大帥!”好一句齊聲叫,真叫在齊鈞天心頭裏。
這些人是他荒原的根基,更是他的底氣。
八大營的將領,除了大營直屬的巡防營之外,坐滿了會議室,神情肅穆,齊鈞天的基調起的不高,清晰明了。
他們都是荒原大營老軍籍的後人,他們的祖輩掙得的軍籍、家當,不該在他們手裏埋沒掉。
現在外人來了,因為荒原出了事,還出在軍營裏,外人會輕蔑會藐視。
更會認為荒原城內裏早已經爛出了毒瘤囊腫。
這些將軍,都是齊鈞天的兄弟,更是撐起荒原天的支柱。
今天的會議,就要告訴那些外人,告訴那些宵小,他們頭上荒原城的天是這些將軍們頂著,帝國的邊疆是他們丈量著,現在這片天也同樣由他們做主。
眾將軍嚷了起來。
齊鈞天在戰場動員的能力絕沒有隨著他的肚皮鬆軟下去。
短短幾句,這群將軍猶如熱血臨頭,不得不燃燒起來,憤怒起來。
齊鈞天沉聲下達了任務,全城戒嚴,荒原大營軍探斥候撒出百裏,可疑人員一律捕獲查清身份,從上而下,一層一層的查,直到將大營縱火案嫌犯拿獲。
消息傳到沈儀這裏,安慶之正和沈儀下著象棋,安慶之一車兩馬,沈儀三卒,一車一炮,局勢膠著。
沈儀將齊鈞天全城戒嚴的消息遞給安慶之,安慶之敲著棋子,絲毫沒有接手的意思。
沈儀輕鬆一笑,“齊將軍下了大力氣。”
安慶之走出一步,要做雙馬飲泉的架勢。
“兵家武者,勇往直前。”安慶之的話表明了立場。
沈儀笑而不語,卒子一拱,先將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