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書房坐了整整一夜,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他在心裏狠狠發誓,他要她嚐嚐絕望的滋味。沒有盡頭沒有回報地愛一個人,哪怕到死都得不到回報的滋味的愛,他要她也嚐嚐一嚐。他要把她母親加諸在他母親身上的傷害,加倍還給她,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上的事是有報應的。
她母親欠下的債,她必須還!
後來,當她哭著問他,為什麼?
她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時候,他差點棄甲投降,因為折磨她,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樣難受。他像是一根繩子,被兩頭牽扯著,一端是過去,一端是現在和未來。過往一幕幕曆曆在目,她母親深夜抱著那些照片哭得死去活來,被癌症折騰得神誌不清的時候她叫的是那個人的名字,她臨死前將他看著那個人,哭著問他:“為什麼我快要死了你都不來看我一眼!”這些刻在他心頭的恨,是在那個時候滋生生長的,和他的生命連在一起,他如何能割舍!
他笑著地告訴她,這是他們欠他的。他清楚地記得蘇瀾藍對他說:“你給我個爽快。告訴我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平靜,語氣淡定無波,瞿關感到有什麼在她心裏死去,他感到痛心,卻不能心軟。
他說等我愛上一個願意為她放棄一切仇恨的時候,我自然就會放了你。
瞿關知道他把他們的關係逼到了末路。他本來不想這樣的。因為夜深人靜時候,當他想起蘇瀾藍的時候,有股陌生的情潮在洶湧,他渴望時時刻刻都和他在一起。他想一個毛頭小子一樣,為她牽掛,為她吃醋,為她感到不安。在一切變得失控之前,他要斬斷自己的退路。所以,他選擇了將他們的關係逼到絕路。
這麼多時間來,瞿關不止一次後悔,隻是,別無退路。現在這樣也好,至少他們在一起。
蘇瀾藍早上去了一趟公司,將手頭上比較重要的通知郵件設成定時發送,打了個電話給同部門的同時,告訴她自己要出差,這幾天要什麼急事打她電話。然後打車去機場。
早上可能起太早了,此刻她頭又痛又沉,覺得筋疲力盡。她痛下決心,這次出差回來,她一定要修一個長假,好久沒有休息過了。這一次她要將所有的假期不回來。
她到機場的時候,江晨天也剛從車上下來。他沒帶助理,一個人提著行旅箱朝機場大門走來。
“江總,早!”蘇瀾藍迎上去,準備接過他手中的行旅箱。
“早!”江晨天輕輕一繞,便接過蘇瀾藍手中的箱子,如沐春風地笑,“怎麼可以讓女士幫我提行李,還是我來吧。”
蘇瀾藍愣在原地。哪有員工要老板提行旅箱的?
蘇瀾藍搖搖頭,拒絕是想這種沒有答案的問題。他要提便讓他提著便是。江晨天上了飛機扔給蘇瀾藍一疊資料,全是德文,蘇瀾藍不解地看向江晨天。對方看著他,表情甚是無辜,蘇瀾藍徹底敗給他了。“江總,不要告訴我,現在要把這些翻譯出來吧?”
江晨天解釋得雲淡風輕:“這次我們是來見一個德國客戶,你了解了解對方的資料,到時可能派得上用場。”江晨天看了一眼蘇瀾藍的表情,搶在她麵前開口,“我記得你簡曆上說你的第二外語是德語,所以這次就讓你來。”他解釋這次出差為什麼叫蘇瀾藍來,而沒叫陳化即他出差經常帶的助理的原因。
她和陳化都是江晨天的助理,她負責日常事務和應酬,陳化主要負責出差和到分公司視察。既然陳化不能說德文,而這次見麵的是德國客戶,她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