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身上沾滿血跡,一身衣裳幾乎都要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仿佛是從血池裏走出來,手臂上肩膀上留著幾處劍傷。
聞氏在她掀簾進入時,陡然心驚了下,下意識地將茵孜的手緊緊拉住,倘若茵孜沒有先回,那是不是……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下。
步茵孜感覺到聞氏的擔憂,唇角嚅動了下:“母親,女兒我沒事的。”
聞氏聽見茵孜的聲音,暗暗鬆了一口氣,麵色恢複了平靜:“綠蘿,可是都回來了?”
綠蘿恭敬地出聲道:“都回來了,幸虧輕歌公子等人來得及時,大家都僥幸逃脫一死。”
“那就好,那就好。”聞氏連連應聲,轉而又詢問道,“音兒可有受傷?”
綠蘿遲疑了下才開口:“大概是有受傷,三小姐身上沾滿殷紅的血跡且衣服的破碎比奴婢還要來得糟糕,且自從二小姐離去後,他們的目標全然放在了三小姐身上。”
聞氏輕蹙了下眉頭,未語。
一邊的步茵孜不急不緩地出聲道:“綠蘿,你的意思是這場刺殺是衝著練音而去?”
綠蘿點點頭,抿了抿唇遲疑道:“有句話不知奴婢當講不當講?”說話間,她下意識地向著四周張望了眼。
“講。”
綠蘿輕咬了下嘴唇,又是小許遲疑才開口:“有刺客讓輕歌公子活捉了,但當三小姐將那刺客的麵巾扯去時,老爺的隱衛神色變得有些不一樣,似乎是認識那刺客。”
話音剛落,屋子裏頓然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誰也沒有說話。
半晌,聞氏才疲乏地開口道:“此事就此作罷,誰也不得在外邊提起。綠蘿,你且下去處理下傷口。”
“是。奴婢明白。”綠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步茵孜媚意橫生的眼眸閃爍了下:“母親,女兒大抵知曉你的意思了。若是今兒個練音沒讓女兒先撤,大抵也是要受傷了,而這受傷也許還是拜父親所賜……她是要活著,好好活著,才能擋災擋難。母親夜深了,女兒先告退了。”
聞氏目光幽幽地凝視著她遠去,喚來李媽媽讓她前去歸欣居一趟。
歸欣居的丫頭嬤嬤們當看見渾身是血的練音和阿婭歸來時,嚇得麵容失色,竟是說不出話來,誰也想不到這去接二小姐歸來,竟是要把人命給搭進去。
好在嬤嬤們也是經曆過腥風血雨的人,很快就鎮定下來,幫忙著安排道:“翠馨翠娟,你們兩人趕緊去讓人燒熱水。三小姐,阿婭你們趕緊進屋,讓奴婢們給你們先檢查下傷口。”
兩人的血衣褪下,長長短短,深深淺淺的一道道傷口呈現在她們的麵前,樣子甚是森然,尤以練音為甚。
“三小姐,你們這是遇著什麼事了?”陳嬤嬤看著傷口有些膽戰心驚,這些人下手倒也真是狠辣,不過她沒有看出這些傷口其實是看著恐怖,卻都避開了要害。
練音唇角微勾,輕描淡寫道:“沒什麼,回來時遇上了刺客而已。這些傷也不礙事,與以往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陳嬤嬤三人看著她雲淡風輕的模樣,神色皆變得複雜,彼此相視一眼,卻沒有多言,隻在翠馨二人取來熱水後,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們身上的傷口,將上頭的淤血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