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傲天一直處在那種醒不過來又昏不過去的疼痛煎熬中,耐受能力大大增加。
當然淩傲天也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於是他忍著劇痛開始按照行功路線修煉內力,以求能早點兒自給自足。
一直坐在淩傲天旁邊的步驚雲很敏銳地察覺到師父微微皺起了眉頭,而且全身都在不自覺地顫抖,想來是傷勢疼痛地很。
於是步驚雲輕輕扣住淩傲天的脈門,緩緩地把內力度了過去。
淩傲天感覺到被扣住脈門,下意識地想反擊,這顯然是不可能成功的——然後一股溫和地內力緩緩地流入四肢經脈中,大大地緩解了無時不在的劇痛,淩傲天終於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一想到這些傷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淩傲天心裏就氣悶得不行。
可惜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步驚雲就不再繼續輸送內力了——內力緩緩退下去的同時,劇痛又再一次無情地侵蝕著淩傲天不算太堅韌的神經——淩傲天簡直已經要無法忍受了——他甚至有點兒昏頭地想幹脆用鳳凰真血把傷勢都愈合了算了。
幸而來送藥的大夫們打斷了淩傲天明顯不劃算的想法。
步驚雲錯開位置,那送藥的大夫看著步驚雲說:“不用擔心,這藥已經涼過了的。”
步驚雲微微點點頭,另一個大夫也就是之前的那個金針大夫,他很熟練地紮了幾下,然後藥就一下子灌了下去。
兩個大夫又稍稍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狀,就一起出去了。
淩傲天真的很想表示,真的不用喝藥,繼續給我輸內力就好了——可惜他隻能被動接受。然而當那個金針大夫施針的時候,淩傲天是真的被驚住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疼得咬緊牙關,藥是很難喂進去的;本來淩傲天也準備盡力配合一點兒的,沒想到那大夫竟然用這麼直接到幾乎有些粗暴的方式給他灌藥。
因此淩傲天忽然生出了一股極大的毅力——他絕對要馬上擺脫這種境況——這種生命隨時掌握在別人手裏的感覺真是太不好受了。
於是就在大夫們走後不久,步驚雲十分驚喜地看到師父微微動了動眼瞼,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心裏覺得那藥實在是太有效果了。
淩傲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到那雙滿含欣喜的眼睛,心裏還是有些欣慰的——這麼多年的感情付出總算沒有白費。
淩傲天微微動了動嘴唇,虛弱而低聲地說:“雲兒……”
步驚雲握著師父的手,認真地說:“我在。”
淩傲天想了想,毫無新意地說:“水……”
於是步驚雲輕輕地放開他的手,起身去倒水。
其實淩傲天很想說“痛”的,但是那樣太不符合師父的形象了,隻好先涮一涮滿嘴苦澀的藥味。
步驚雲小心地托著淩傲天的後頸,一點一點地把溫度適宜的水喂了進去。
淩傲天慢慢地把水咽下去,溫溫暖暖的感覺一直流進胃裏,似乎讓神智也清醒了幾分。
頓了頓,淩傲天微微扯了扯嘴角,輕輕地說:“雲兒……辛苦你了……”
步驚雲冰削雪刻一般的臉似乎霎時柔和了不少,眉梢唇角也微微有了些弧度,他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淩傲天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從步驚雲的眼神裏看出了什麼別樣的情感——可那不過是一閃而過,快得讓淩傲天不禁覺得自己是神誌不清楚看錯了。定了定神,淩傲天趕緊把心裏滑過的一絲奇怪的感覺拋到了九霄雲外。
又緩了一緩,淩傲天才慢慢地說:“殷成……”
步驚雲怔了一下,微微低下頭,語氣淡淡地說:“我立刻讓他過來。”說罷就下樓去叫暗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