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身為天命者,我卻如此不受重視的原因。夙塵曾有恃無恐的說出不會讓我死去的話。他曾向天帝討要婚書,將我嫁給三殿下,以為今後我便能好好活著,忘記他。
可夙塵曾說過,害怕那種為死而生的生活。
現在我才明白。
我從袖中拿出夙塵給我留下的嫁妝,一個錦盒,拱手遞給天帝:“忘情丹味道太苦,留給他自己吃。”
天帝伸手接過:“用自己,再換他萬年的生命?”
我垂首:“他和二師兄一樣自私……他以為我服下忘情丹就能幸福的嫁給三殿下,然後徹底的將他忘了,不可能。我偏不讓他如願。”眼淚肆無忌憚的落下,哽咽。
天帝說,原本夙塵應在萬年之後再隕落知天命,隻要聚集所有仙家之力,助他啟動陣法,當他魂魄消散,借此讓其神誌覆蓋知天命,既有契機徹底封印命眼,從此,天界便在不用受命眼躁動的威脅。
然而,夙塵選擇此次命眼周期,隕落。原因,不言而喻。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天帝:“當年你沒有放夙塵轉世,卻硬是給他帶上天命的枷鎖。虎毒不食子。”
他苦笑。
此時,我看著陣中的人,胸中平靜。
陣中的夙塵五感皆被封閉,雙目安靜的閉上,微微垂首,蹙起的眉峰得以看出他此時的痛苦,那種靈魂被漸漸消散的痛苦。
“夙塵。”我輕喚。聲音卻消散在獵獵風中。
師父在我身邊隱忍著,雙目瞪圓。十裏抿唇,手中牽著維揚,維揚懵懂,見我平靜,她笑笑的要來抓我的手,卻被十裏拽回,摟在懷裏。
“臭草兒……”
我微笑,落淚。以生平最瀟灑漂亮的姿勢拈起身旁的草葉兒,幻化為刃,割在手腕上,紫色鮮血湧出,飄在空中,漸漸凝為紫色利刃。
紫色血刃輕易的割開結界,眾仙皆驚,不明所以的看著陣中多出的人。
我伸手,輕輕的搖了搖他,笑聲叫道:“夙塵!”
他眉峰一動,雙眸仿若雨後清潭漾起的漣漪,緩緩張開,待看清眼前的人,我笑容放大。
“啪!”
我發誓,這是被人打的最重的一次,我捂著臉,抬頭:“你討厭我?”
他握拳,眼中怒火:“不。”
我笑嘻嘻的抱著他的手臂:“你愛我?”
他閉眸,隱忍,淡聲道:“不愛了,滾回去。”
我笑著流下眼淚:“是不是覺得我沒臉沒皮,死纏了你兩千年,你厭煩了?”
不等他回答,我捧著他的臉,狠狠的吻了上去:“不許煩我……”在他的唇上輾轉,雙手緊摟著他的脖頸,那清淡的發香擦過鼻尖,癢癢的。
緊緊抱著他,安靜的,貪婪的留戀著他身上的味道:“永遠都不許趕我走,好麼?”越過他的肩膀,我看見自己手中的銀針利落的向他後頸刺去。
天旋地轉,素白衣角翻飛,我已經被他擒住雙手,背向他。夙塵手中微微加大力氣,銀針從空著掉落。
溫暖的身體靠近,將我緊緊擁住,耳邊溫熱的氣息:“聽話,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我發瘋般的在他懷裏掙紮著,有變成了當初那任性胡鬧的小女孩,眼淚不要錢的掉:“你以為你是誰,你真以為你……”
“別說了。”他語氣中滿是祈求,他扶著我的肩膀,將我轉過身去,緊緊擁著:“別說了,我已經舍不得。”
他肩膀輕顫,卻更緊的將我禁錮在懷中,他輕吻著我的發絲:“我和目兒一樣,不是什麼聖人,我也不想離開你……”他看著我的眼睛,“隻是我更不願意你和紅葉小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