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了夙塵眼底的憐惜與愧疚,更多的是疼愛。
夙塵微笑的摩挲著手腕上名叫“盆子”的墨玉片兒,我心裏煩悶,別過頭去,這東西便是當初桃花節上他們的定情之物?
夫顏類一直站在我身側,緊握著我的一隻手,隻是不知怎麼,再見到她的時候,夫顏類眼裏竟奇跡般的沒了初見她時的那種傾慕之色。他麵色淡然,拽著我的手緩緩離開。[本打算讓夫顏類默默帶傷離開的,但這樣對目兒太殘忍了,畢竟還要麵對那一對佳人呢!
自從魔界回來,夫顏類卻是不知為何沉悶了幾日,我雖不曉得在魔界那一個月內遺失了什麼,卻時常半夜夢中驚醒,窗外天上的月兒也要寂寥幾分。
一起回到竹屋的是那個名叫離煞的男子,據夙塵所說,離煞是魔界之人,在魚兒沉睡之前曾受了她的恩惠,便從此跟著她。一身緊身的黑色袍子,冰著張臉,眼神幽深沉寂,渾身散發著讓人不可忽視的寒氣。
他總是喜歡站在離我們不遠不近的地方,麵無表情,那雙鷹一般犀利的眼睛讓人很不舒服。
以前沒找到她的時候,我會為夙塵找到線索而萬分高興,隻是現在真的找到了,心裏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清晨,早間的天色還未放亮,一層淡淡陰雲籠罩在歸來山頭,其中不乏一絲血腥之氣,一行五人神色各異的看著山澗中又出現的一具屍體,每個人都是皺著眉頭,魚兒更是緊緊攥著夙塵的手,瑟瑟的躲在他的身後。
而我隻得壯著膽子獨自站在夫顏類的旁邊,因恐慌而空洞的瞳孔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而那屍體背上被野獸般啃噬的傷痕上,
而那屍體背上被野獸般啃噬的傷痕上,卻壓著一個質地細膩翠綠華貴的玉扳指,夫顏類俯身隔了帕子將東西從那片血肉中拾起,將其擦淨,他眉毛微皺,將扳指遞與夙塵,看了之後夙塵神色深深的與夫顏類對視一眼。
果然,其扳指內側不出意外的出現了那個特殊的標誌,與前麵四具屍體身上的東西一樣的特征,小小的印記,皇家專用的印章。
三日之後的傍晚,夕陽斜斜的被彩色祥雲簇擁著掛在天邊,餘輝撒歸來山頭,一麵金色璀然,另一麵被光亮遺忘,黯然幽怨。
後院桃花依舊,新竹依舊,青粉交錯間映的竹椅旁的人仿若畫裏走出來般。
一片竹葉憑風飄落,在空中輾轉幾番,悠然劃過隨風輕輕揚起的發絲,擦過修長的手指,落到那人素白的袍子上,熟悉的畫麵,熟悉的人。
我走上前去,仔細看著他微微顫動的眼睫,他專注的撫著從手腕上解下的墨片,顯然失神的夙塵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蹲下身來,伸手為他摘下袍擺上的竹葉,他一抬目,眼裏閃爍這明朗歡快的光芒,與我的目光撞在一起。
“目兒。”
他眼裏別樣的神采被很好的掩去,恢複溫潤的眼睛疑惑看著我。
“先生,我……我……”
與他相望,我竟有些局促,於是慌忙站起身來,撚著手裏的竹葉迅速藏到身後,用腳擰著地上的一顆石子。
他隻是靜靜的看著我,溫和的神色與平日沒什麼兩樣,今日看來卻是格外的陌生,遙遠,無數雨點在我心裏拍打著,澀澀的說不出話來。
“小目。”
一道輕快的聲音將我神思喚了回來,漫天飄舞的桃花中,夫顏類笑眯眯的向這邊走了過來,步履沉穩。
他走到我身邊站定,伸手將我的頭發向後撫了撫,我的手被他握在手裏,很緊,我竟鬼使神差的沒有掙紮,任他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