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燾等人到登封城時已是九月底,歇息了幾人,便是十月初一。登封城人口不多,也不甚繁華,因著菩提佛門在此,城內中人多為佛門信徒,每逢初一十五,便要上菩提山拜佛許願抑或還願。
然而今年登封城內的百姓早早接到菩提山的通告,說的是十月初一這日,菩提佛門有要事,讚不受香火。饒是如此,到了這日菩提山也比往年熱鬧好幾倍,各大門派中人,江湖上有名號的人以及登封城內愛湊熱鬧的百姓齊齊上了菩提山,遠遠望去,隻看得見菩提山棧道上黑壓壓一片,極為壯觀。
菩提佛門早有準備,棧道下山門前都安排了許多知客僧,專門為眾人引路,勸退百姓等等。正因為這些知客僧在,上山的人雖多,卻絲毫不見擁擠混亂。
馮燾跟在謝與之身後,來回打量著沿途引路的知客僧,嘖嘖道:“菩提佛門不是出家人?怎地接人待物這一套做的比咱們還利索?”
杜臨道:“你既知道菩提佛門是出家人,那也當知道菩提佛門每年都有香客前來上香祈福,即便是對人際交往一竅不通之人,長年累月的接人待物,久而久之也通了。”
馮燾深以為然的點頭道:“我明白,就好比內功。初時根基淺薄,長年累月下去,終有大成的一天。”
杜臨卻道:“相同卻也不同,習武一類,除去長年累月用功以外,還有速成之路可走。接人待物的本事,卻沒有捷徑的。”
前頭的謝與之聽了這話,不以為然道:“什麼捷徑不捷徑,棄根基而走捷徑,看著是較同期習武之人厲害不少,可其自身經脈早因捷徑而有所損傷,提的一時武力,卻提不得一世,萬不可取。”杜臨聞言眉尖抖了抖,跟著馮燾齊聲道:“長老說的是。”
菩提山遠不比上九霄山高聳巍峨,棧道也不及九霄山的石階長,又因是佛門靜地,山內建築多以莊大氣偉為主,與九霄山的灑脫清逸相比,仿佛一個是清雅公子,一個是莊重僧人。
眾人由知客僧因著,一路到了大雄寶殿內。菩提佛門的方丈淨能大師早早侯在殿內,如今見了眾人,長唱一聲佛號。平平常常四個字,經由他嘴裏說出來,仿佛撞響了一口晨鍾,聲量不大,卻好似在人耳邊一般,叫人聽得清楚明白。前來的江湖人都明白,這是淨能大師再示威,以這一聲佛號告誡前來的江湖人不要輕舉妄動,菩提佛門不是好招惹的。
內力雄厚如謝與之一類,自然不把這一聲佛號放在眼裏,而馮燾等內功淺顯的新嫩卻受不住,馮燾聽了這一聲佛號,頓時覺得氣血翻湧,喉嚨泛甜,急忙開啟清明訣的心智清明狀態,才將這一陣翻騰壓了下去,再一看旁人,大多都跟麵色泛白,顯然也是受不住這一聲佛號的緣故。
眾人才站定,蕭止便從人群中走出來,對著淨能大師抱拳道:“晚輩知曉山莊蕭止,拜見淨能大師!”
淨能大師微微頷首,算是還禮,道:“蕭小施主,不知您與各大門派前來我菩提山,有何貴幹?我菩提山向來不問江湖中事,今年更是鮮少有弟子下山走動了。”
蕭止道:“淨能大師為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輩,足不出戶,也定然能對江湖中事了如指掌,不會不知道晚輩及諸位武林前輩的來意。”他微微頓了頓,又道:“不過既然是大師問起,晚輩不能不答,此次諸位前輩與晚輩前來,是因晚輩師傅知曉先生被劫一事。”
淨能雙手合十,唱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徐施主之事老衲略有耳聞,卻對其中原尾知之不詳,還望小施主解惑。”
蕭止道:“那是自然。五月二十九是家師六十大壽,承蒙諸位前輩賞光,不辭萬裏來我知曉山莊賀壽,師傅他老人家欣慰不已,便要親自與眾位武林同道痛飲一場。誰知道趁家師更衣之時,便有一夥歹人闖入家師房內,將家師打傷擄走。當時我師兄正好守在門外,聽得屋內響動,便衝入屋內查看,見得歹人,自知不敵,急忙向諸位前輩求援。可惜這夥歹人身手不凡,在眾多武林前輩合力之下,尚能攜了家師逃竄而去。事後,晚輩與九霄劍派的林昭前輩在家師房中,發下了歹人落下的一樣東西。經晚輩及林昭前輩確認,此物乃一枚佛珠。”
說著,蕭止從身旁的一個知曉山莊弟子手中接過佛珠,道:“江湖中人都知道,隻有淨能大師所掌管的菩提佛門一處為佛家門派,除此之外再無人會攜帶佛珠,晚輩為救師傅心切,所以邀諸位前輩一同來此,想請淨能大師幫忙,看看這佛珠是否為貴派所用之物。”隨著蕭止的說話,那名弟子將佛珠接過來,遞給一名僧人,由僧人遞到淨能方丈麵前,淨能眯起眼睛仔細辨認著,尚未答話,就聽人群中又傳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