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走了,沒有第三者的介入,沒有什麼外力的幹涉,沒有什麼前兆,夢幻就這麼走了,流星的自尊指數迅速降至零點。
不知過了多久,流星稍稍清醒了一點,路上已沒有了什麼人。
流星低著頭,拖著沉重的步子和影子一起往回走,自言自語:我好感謝影子,在我最孤單的時候仍然陪著我,在我最失意的時候依然伴著我。
“嘎!”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銳聲響,一輛紅得刺眼有小轎車在流星麵前來了個急刹車。小轎車裏探出一顆油光滿麵的頭顱。頭顱朝流星大吼:“想找死呀,真是個木偶!”
流星急忙走到人行道上,不由地又想起了那位司機的話:真是個木偶!木偶嗎?我怎麼會是木偶呢?流星又想起了夢幻的話:再見。木偶。
“我不是木偶,我是實實在在有血有肉的人”,流星仰天長歎,接著又低下頭來暗自傷心:我若真的不是木偶,夢幻會那麼憤怒嗎?
在此需要說明的是:木偶是指一種人(苟且說是人吧),身體裏人造器官或是機械製品總量超過50%的人。
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人類變得越來越會享受了,與此同時,人也變得越來越忙了。其實服務行業越發達的地區人活得也越累。如果把服務比喻成一條線,這線肯定是一道閉合曲線,其實質是自己給自己服務。
為了降低工人的勞動強度,許多公司動用了機器人,但社會上閑散的廉價勞動力實在是太多了,有些工作完全可以讓那些廉價勞動力來做,用價格不菲的機器人來做反而不劃算。
有的活很重很累,普通人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但即使這種工作,一些人也願意幹——他們實在是太需要錢了,隻有賺到錢才能娶到媳婦隻有賺到錢才能供兒子上學隻有賺到錢才能給老母親看病隻有賺到錢才能蓋房子隻有賺到錢才能……
為了生存,他們自願經過生化改造而變成了生物化合人,簡稱生化人。他們體內的一些器官被人造器官所取代,變得力大無窮,不知疲倦,就像機器人一樣。他們幹著機器人的活卻拿著微薄的工資,然而他們卻心甘情願,因為他們實在太需要錢了。
生化人就這樣應運而生了,他們大都是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貧民。人類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異化的同胞,特別是低層人士在招搖過市,就不給木偶平等的人權。
政府說隻有純種的人類才享有人權,身體被改造過的人將會受到不同程度的限製,如果體內有50%的器官被生化,就會被視為“木偶”。一旦成了木偶,就徹底喪失了人權。
現實是殘酷的,隨時隨地都會有人處於絕境。昨天的億萬富翁今天可能就是億萬負翁。世事如棋,變幻不定,為了生存,越來越多的人變成生化人。他們要麼想不吃飯省錢,要麼是想以苦力養活自己,要麼是想把自己變成“超人”,通過一係列不合法的事活下去。人要活下去實在太難了,真的。
木偶的隊伍在日益擴大。在人群之中,他們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他們就混在“正常人”中生活著,他們對自己的身世守口如瓶,輕易不會瀉露他們的木偶身份。因為純種人非常痛恨木偶——因為木偶,他們的工資老上不去。
純種人拚命地維護著所謂的“人類的權力”,不給生化人人權,用這道防線給自己掙回自尊和權利。
純種人都以和生化人交往為恥。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傳染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