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死了!”中年婦女踹開流星的房門,惡狠狠地對流星說。
“孩子死了關我什麼事?”流星沒聲好氣地說。
“破音箱這麼大聲,把人都吵死了,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麼?”中年婦女雙手掐腰,做打架狀,聲嘶力竭地大喊,“想把我的孩子吵死才甘心……”
“……”
沒辦法,為了不成為殺人凶手,流星調小了音量。
音量調小後流星有一種難言的壓抑:我為什麼要開這麼大聲音呢?還不是因為想麻痹自己嗎?為什麼要麻痹自己?還不是因為想把夢幻從我的記憶裏抹去嗎;為什麼要把夢幻從記憶裏抹去呢?還不是因為她傷我太深;夢幻為什麼會傷我如此之深呢?還不是因為我愛她太真。
流星的心裏仿佛有一股東西在翻滾,越翻滾越厲害,但一直無法釋放出來。
流星好想吐卻吐不出來,好想哭卻也哭不出來,更想笑但更是笑不出來。他想大聲呼喊,但張開嘴卻說不出來話來,想想砸破地球,但他的拳頭砸在大地上,地球連眨巴下眼睛都沒有,自己的拳頭已是鮮血流淌。
流星看著手上那團紅色在不斷地擴張著自己勢力範圍,感到了一個字:“痛”。
痛,刻骨銘心深入骨髓。
流星盯著手上流淌的紅河拚命地看:暗紅色的小溪順著“山穀”潺潺流動。咦,不對,我記得血應該是鮮紅色的呀,難道,難道夢幻說的是真的?
說到了夢幻,流星又想到了夢幻離開他的那一幕。
飄雨的黃昏,流星倚在路邊的亞皮樹下靜候夢幻的到來。昏黃的路燈之光和毛毛細雨調劑出了一種溫馨浪漫的氣氛。
遲到的夢幻顯得有些疲憊。流星連忙迎上去想擁夢幻於懷中,但夢幻毫不客氣地把流星的手打下去,然後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得流星一頭霧水,在流星不知所措之時,夢幻又生氣地大喊:“流星,你真卑鄙,你這個騙子!”
流星盯著夢幻看,從夢幻的臉上看不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倒是看到了不少委屈。
“我怎麼了?”流星不知所措。
“你還裝蒜!”夢幻盯著流星大喊:“你這個混蛋,瞞我整整瞞了兩年。我真是有眼無珠呀,怎麼會認識你這種陰險的家夥呢?”
“我,我……”流星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抱著一線希望輕輕地說,“夢幻,夢幻,別給我開玩笑了,好嗎?我實在受不了……”
“誰給你開玩笑。”夢幻提高了聲音,冷冷地說,“誰會給你這種陰險的家夥開玩笑呢”
“我,我,我怎麼陰險了。”流星憤怒了起來。
“別我,我,我了,跟馬虎一樣。”
“馬虎?”
“對,不知道吧,馬虎(戶)就是驢。”夢幻說。說完後還對流星笑了一下,流星努力把這個微笑留在心底,因為他知道這個微笑很可能是夢幻最後的微笑。
“你,你……”流星氣得說不出話來。
“再見,木偶!”夢幻瀟灑地衝流星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慢慢地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流星覺得夢幻帶走了他很多東西,現在已所剩無幾,不會思考,不能動彈。
那一瞬間,流星瞬間體會到了高位截癱的滋味,他覺得從脖子以下全都麻了,隻剩下大腦在孤單地掙紮,仿佛懸浮在空中的直升機,上不著在,下不著地,隻有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