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纖月的耳邊恍惚的浮動哽咽。
心頭倏的湧上莫名,容纖月往他的身後挪過去。
“無語……”
這個字在她的喉嚨裏壓著,幾乎就要出來。
眼前背對著的人忽的抬手,“啪啪。”
兩道巴掌聲過後。
幾個人絡繹上前。
手裏捧著明冠華服。錦袍金縷。
正是和他身子下的龍袍如出一轍的鳳袍。
容纖月愣住。
窗前的人也轉過身來。
淡然的目光看著她。
眼中的疏離鐫刻,突然間,容纖月覺得好像在他的眼前,她隻是個陌生人。
“。”
心下猛地一縮,容纖月脫口而出。
夜淩恍若未覺,袖袍揮動,指向衣袍,“今夜的宮宴,若是你想去,就換上。若是不想去,朕,也不勉強!”
言罷,夜淩轉身往殿外走去。
看也不看她一眼,看著他的身影遠去,容纖月心頭倏的不知道湧動什麼。
她下意識想要追過去,可身形剛動,常總管已經上前,躬身一輯,“皇後娘娘……”
恰恰攔住她的腳步,容纖月沒有看他,目光隻相隨那個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
當那道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就這一刻,心裏的某處隻像是漏了個洞。
空落落的。
便是連腦袋裏也有些空了。
容纖月的目光從那金燦燦的鳳袍上掠過,再度落到殿門外那黝黑的夜色當中。
下一刻,她一手推開常總管,衝了出去。
殿外數步遠,火把燈火明亮。
因為陣形的關係,剛才她在殿內竟是毫無知覺。
此刻就在那火光之中,那道身影就立在那裏。
明明有著絕世孤立的味道,可偏容纖月便覺心頭安定。
她闖出殿門的腳步顯然驚動了他,他回頭。
金冠之下,翩然俊美的麵容深邃幽深。
隻若一眼,便好像是滄海桑田。
“你去哪兒?”
容纖月問,當話出口,她方意識到自己的呼吸竟有些發窒。
夜淩看著她,良久。
久到幾乎讓容纖月以為他不會回答。
終於,夜淩開口。
“朕就在這兒……”
幽幽的話語猶如輕蔓繞上心頭。
糾糾纏纏。
最後那蔓藤的尖兒似乎是撩了她心底的某一處堅硬。
而隻是那輕輕一觸,那方的冷硬便便化作了湮塵。
容纖月眼中細碎光閃。
倏的轉身,往殿內走去。
殿外,夜淩的眼中瞬間暗光流轉。
而後,殿內陡然一聲低喝。
“更衣。”
鳳凰展翅的圖紋如畫如泣。
眉角麵容隻塗了一層薄薄的胭脂。
當容纖月一身鳳袍鳳冠走出魂殿。
魂殿外,一眾的侍衛宮隨跪倒,朗聲爾爾,“臣等見過皇後娘娘。”
聲動清空,夜色中的雲霧也恍若散去。
空中的銀河星漢籠罩密布,殿外的人影,形影若鬆。
“不要後悔!”
他道。
語氣低沉,更恍似帶著嘲諷。可握著她的手卻是一緊。
容纖月彎唇,搖頭,“不會!”
不要說在她換上鳳袍的那一刻便不後悔,就算是她後悔了,此刻他也不會鬆手吧!
夜淩頜首,兩人走出殿外。
殿外,帝後的駕輦早已經等候多時。
換了宮裙的香蘭恭候,看到兩人出來,上前就要去扶容纖月。
“皇後與朕同乘。”
夜淩開口。
香蘭一愣,錯後半步,和常總管並肩而行。
香蘭偷偷的看向常總管。
常總管一臉的淡若,見狀,香蘭也是輕輕的吐了口氣。
不管主子現下如何思量,至少今兒這除夕宮宴能安然度過了。
凰牒殿。
隨著時辰越來越接近,殿內的氣氛越來越詭異,到最後,竟幾乎隻有前麵為首的那三人在竊竊私語。
而那三人也似乎總算是察覺到,不約的轉頭看去。
看到三人回頭,有附近的官員忍不住低低的問,“大人,皇上怎麼……”
那官員問的是謝安華,畢竟謝安華素來在官員當中的名聲就不錯。隻是謝安華還沒回答,夜淩澈突然加上一句話,“等急了?”他若無其事,一邊喝著自己跟前的酒,一邊道,“那你就先走吧!”
開玩笑。
這是除夕宮宴,上百的官員都在,皇帝還沒來,身為臣子的能走嗎?就是任性走了,那事後不知道會有多少參奏的折子等著他,還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