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夢叼上一支棒棒糖,若有所思地望著我。

我笑道:“收拾一下,一會兒去吃飯。”

由夢道:“你還沒告訴我,這個張書記這麼給你獻殷勤,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道:“我哪裏知道啊。當官的都這樣,不會放過任何對他們有用的資源。既然他這麼大方要請我們下飯店,那我們幹脆就成人之美。聽我的,去換一下衣服,把皮鞋擦亮點兒。”

由夢低頭瞧了一下下麵:“夠亮了已經。又不是去相親,搞那麼隆重幹什麼。”

這時候母親和由夢相繼走了出來。

看的出,我媽臉色有些難看,我不失時機地向她解釋道:“媽,剛才我們說的那些,都是為了應付縣太爺,不是真的。”

母親一愣,轉而瞧向由夢:“閨女也是說著玩兒的?”

由夢臉一紅,不好啟齒。由母代由夢說道:“大嫂子,那還能有假嗎?你大可放心,兩個孩子的婚事,不會假。不會假。”由母顯然是覺得我媽太實在了,聽風就是雨,情緒一下子就跌落了千丈。

母親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嚇壞我了可。我還以為------”

由母牽起母親的手:“不用擔心。放心吧大嫂子。我的心情也跟你一樣,都盼著這倆孩子早點了卻做父母的心願。”

母親加深了笑容:“就好,這就好。”

二位長輩相繼坐了下來,我趕快給她們沏上水,準備回臥室換衣服赴約。

由母不失時機地問了一句:“剛才那個人,是你們的縣委書記?”

我點了點頭:“是。不過剛上任沒多久。聽說搞的動靜挺大,一上任就放了好幾把火。”

母親臉上露出幾分焦急:“上任就上任唄,還放什麼火呢?”

沒想到我媽還挺幽默的,由母笑道:“當官不放火能行嗎,怎麼也得燒兩把。”轉而又衝我道:“這些地方官真是無孔不入啊,他們是怎麼知道你們回來了?又是怎麼知道你和由夢的事兒?”

由夢道:“我也覺得納悶兒呢!”

我道:“當官的嘛,一線穿。從地方穿到上麵,都有關係網和情報網。”

由母點了點頭:“那你們去的話要謹慎點兒,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道:“放心吧阿姨,我們會的。”

就這樣,我和由夢換好了衣服,準備驅車前往。

出了院子,正準備上車,卻發現門外停了一輛四輪運輸車,五六個年輕的小夥子,正在緊鑼密鼓地推銷著自己車上的蔬菜和水果。我們村的村民也都聞訊趕了出來,聚集在四輪車旁邊跟他們討價還價。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男子拿著喇叭吆喝起來:“頂賬來的菜,頂賬來的水果。賤賣了賤賣了,給錢就賣!給錢就賣!”

我微微一笑,心裏稍微踏實了一點兒。

由夢疑惑地望著我:“你笑什麼?”

我搖頭:“沒笑什麼。你等一下,我喊咱媽出來買菜!”

在大門口衝裏麵吆喝了一聲:“媽,出來買點兒菜吧,便宜!”

由夢驚愕地望著我,嘴角處露出微微一笑:“有意思。農家風韻。”

隨後我們上了車,驅車駛上了大路。

我不失時機地將某些真相告訴了由夢,由夢聽後倒也不意外。其實,她早已察覺到了什麼。

君怡大酒店。這個酒店是我們縣裏最大的酒店,雖然沒有評什麼星級,但硬件方麵絕對能跟四星級酒店不相上下。

張洪冰早已在酒店門口恭候多時,見我們到來,他與保安人員一起指揮車輛入位,然後替我們開車門,那笑容可掬的樣子,和之前在黃河邊兒上見到他時,判若兩人。

我畫蛇添足地問了一句:“書記到了?”

張洪冰道:“到了到了!你們跟我來吧!”

我再問:“還有沒有其他人?”

張洪冰微微地搖了搖頭:“沒安排。書記說,他與你一見如故,不想讓別人攪和了雅興。”

這倒是件怪事。按理說,他作為一縣之主,無論是要宴請誰,都應該適當地叫上幾個縣裏的領導。人多好辦事,都是給他唱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