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驚魂(2 / 3)

就他一個人?章寧寧更有些害怕了。荒山野嶺的,隻此一戶人家,隻他老漢一個人!說話口氣又那麼生硬,他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個毒販子或者人販子呢?她這樣提心吊膽地躺在被窩裏,直到老漢那屋“噗”地吹了燈,寧寧這才放心,緊張過後,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章寧寧恍恍惚惚中,覺得有些不對勁,細聽,她的門有響動,接著開了,老漢手裏抱著團黑乎乎的東西,闖了進來,低聲衝寧寧喝道:“別出聲”,抱著黑東西衝寧寧走來!寧寧驚嚇中,竟然忘了喊一聲“你想幹什麼”,老漢已把那團東西扔在炕一角,原來是寧寧的濕衣服。怎麼說給烘烤,又變了卦?寧寧又疑又怕,見老漢返身退到那隻小小的窗口邊,耳朵貼在代替玻璃的塑料布上往外聽,還一邊衝寧寧打著不許出聲的手勢……

這老漢是怎麼回事,他做出這樣讓人不可思議的舉動來!章寧寧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兒啦,她清楚,現在的處境並不比她淋在雨中好,可身子像被魔法固定了似的,一動不能動……

好久,好久。老漢轉身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聽邪耳朵啦?丫蛋,沒事兒,虛驚一場,睡你的吧,我不是壞人。”說完,老漢又輕輕替寧寧掩上門,躡手躡腳退回另外那間屋子裏去了。

章寧寧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聽聽那邊,一點聲音也沒有。一點聲音沒有,比有聲音更可怕!那個老漢,身份不明,他為什麼一人獨住這山溝,正常嗎?就算他是個正常人,別看樣子很老,其實隻有50多歲吧,山裏人壯著呢,沒有女人的日子,他肯定是見色起惡念,否則剛才那行為怎麼解釋?最後他可能是理智暫時戰勝了欲望,不過,他還會不會再來第二次呢?

章寧寧悄悄下地,摸索著想把門插嚴實些,可是,這山裏的門很薄,如果想硬闖進來,隻須一、兩腳就可以踹破,所謂的“插銷”,是用一根麻繩纏在釘子上!章寧寧把麻繩纏了又纏,還是不放心,聽著窗外一陣緊似一陣的雨聲,她現在最後悔的是不該投奔到這鬼屋子裏來……

就在寧寧迷登登似睡非睡時,又聽到響動,那麻繩“插銷”一拽就斷,老漢閃身又進入寧寧的屋子,這回他手裏不是抱著濕衣服,黑暗中寧寧看得清楚,分明是一把長柄大斧!老漢把斧子一揮,凶巴巴地衝寧寧低吼一聲:“想要命,你別出聲!”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章寧寧欲哭無淚,自己的青春要毀在這老東西手裏啦!她此時反而冷靜下來,你來吧,除非你用斧子劈死我滅口,若是留得我章寧寧一口氣,我絕對不容你逍遙法外!

所幸的是那老漢沒有撲過來,而是倚著牆閃在門側,高舉起利斧等待著什麼。窗外有走走停停的腳步聲。茅屋的大門開了,腳步聲走進來……寧寧回憶起,這茅屋雖小,卻分三間,中間是微型的廚房,東邊是現在她睡的“臥室”,西邊還有一間,就是老漢剛才棲身的地方。聽腳步聲,有男子咳嗽,接著,“叭嗒叭嗒”吃東西的聲音,吃得很久……再後來,收拾東西的聲音,好像還去老漢的屋子裏呆了一陣子,然後,開門,腳步聲響遠了……

這陣子,雨停了,隻聽得山澗裏蛙聲噪成一片。老漢如釋重負,扔下手中的利斧,仿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差點站不住了。“丫蛋兒,沒嚇壞你吧。”

章寧寧想,我都尿在褥子上了,還沒嚇壞!天已微明,借著窗口透進來的光亮,她發現老漢其實是很慈祥的,不像壞人呀。她輕輕噓了一口氣,“沒有。大爺,怎麼回事呀?”

“丫蛋呀,你得幫我……”老漢道出了他自己的心病。

老漢是20裏外山下的村民,跟老伴結婚多年,才生下一個男孩,而由於山村醫療條件不好,老伴產後大流血死了。老漢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兒子拉扯大,受盡了艱辛,這他樂意。兒子是他的希望呀。兒子沒媽,老漢自然多給他一份關愛,可以說,除了天上的星星摘不著,兒子要什麼,他如果辦不到,夜裏也甭想睡實成!想不到自己這樣寵愛兒子,兒子卻不領他的情,長大成人有了本事,對老人經常非打即罵。老漢看兒子將來不能養他的老,很想找個老伴,以求年紀大了,彼此有照應。兒子得知消息,大罵“狗男女”,還把老漢和那個無辜的女人打得半月沒起炕。從此,兒子見了老漢的麵就拿吐沫“呸”他,可老漢做好飯菜,他照樣端起來就吃。老漢見這樣的生活無法過下去,就把自己積攢下來的準備成家的錢,托村幹部交給兒子,讓兒子結婚用,他自己就搬到深山裏,替林業站看管這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