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天色陰沉昏暗,厚厚的烏雲層層疊疊,越積越重,仿佛隨時都要傾塌下來。一道道冷風呼嘯不止,不停地穿行於城市之中,由小漸大,帶起了土石,刮斷了樹木,偶爾還會卷起幾個不太結實的草屋扔在空中,顯示出了恐怖的威勢。
紅燈城的天氣驟然間變得陰冷起來,即使是正午出門,也會讓人感覺到冰寒刺骨。
巴特茲荒原的天氣雖然多變,但是一夜之間,仿佛如炎炎夏日變凜冽寒冬,也是讓人感覺受不了。大白天的,整座紅燈城一下子便安靜了幾分,原本一些熙熙攘攘,很是熱鬧的地方,這下子也是幽靜的不見人影。
大街上更是如此,幾乎少有人走動。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匆匆地從迪斯特尼家駛出,朝著城市的某個方向飛奔而去。
巴在外麵駕車,蘇圖姆則和已經被救回來的叫做拉爾斯的男童待在車廂之內。這馬車是之前租用的那一輛,還沒來得及還回,此時又派上了用場。
男童拉爾斯此時身上裹著厚厚的幾層獸皮大衣,看上去像個球一樣,原本汙濁的小臉也洗得幹幹淨淨,看上去倒是有幾分俊秀可愛。他被蘇圖姆帶回家,花費了不少治療補血的藥劑,再加上他身體似乎有幾分古怪強大的恢複力,竟然一個晚上便好了五六分。
這一次蘇圖姆帶他出來,便是拉爾斯的強烈要求,不然,蘇圖姆還會讓他休養幾天。
“……蘇圖姆大人,要是讓小夥伴們知道,我竟然睡在傳說中先知的房間裏,他們一定會羨慕我的。哈哈,我才不會跟他們說,大人給我吃過喝過好多好東西。”
拉爾斯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大人,您這次去窟爾圏看大家,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艾洛思姐姐也會很高興……”
接著聲音弱小了幾分,膽怯地問道:“大人之前這麼久不去看我們,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事,惹的您不高興了?如果有,您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改的……”
說著聲音顫抖,一副要哭的表情,讓人看著心裏有些發酸。
蘇圖姆摸了摸拉爾斯的腦袋,安慰道:“當然沒有,你們這麼乖,怎麼會做錯事。哥哥之前是有些事,沒時間去。”
小拉爾斯聽他說完,立刻又來了精神:“哈哈,我就知道,蘇圖姆大人不可能會討厭我們。還有還有,我不是什麼惡魔崽子,那個變成怪物的阿姨養我們是為了以後把我們賣掉,跟我才沒有關係。這是艾洛思姐姐說的……“
這些話,蘇圖姆一路上聽了好幾遍,差點能背下來。拉爾斯這個小屁孩竟然是個話嘮,若不是身體未好,人又太小,蘇圖姆真想把他給敲暈。
“好了,拉爾斯,哥哥知道你聰明。”
蘇圖姆眼神猛地浮現出黑色光芒,他拍拍拉爾斯的腦袋:“你累了,要好好休息。現在,安心地睡一會兒。”
拉爾斯身體一僵,似乎真的困了,接著竟然強行掙紮了數十秒,直到看到蘇圖姆的雙眼,才終於倒了下去,隨後被後者放在車廂的一塊軟木上。細細的鼾聲從小鼻子裏發出,拉爾斯居然真的睡著了。
“終於把你小家夥擺平,耳根子可算安靜了。”
蘇圖姆鬆了口氣,又有些驚訝,這催眠之法是他救回拉爾斯後,惡魔之力暴漲,所領悟到的能力之一。毫無防備之下,連巴都能夠中招,小拉爾斯有這麼強的抵抗力,著實讓他吃驚。
再想想拉爾斯被打得那麼慘,這麼快就生龍活虎,精力十足,卻不得不讓他感覺到驚異。
“這小家夥潛力不錯啊。”
蘇圖姆暗自誇了一句,隨即,默默感應著體內的惡魔之力,心神一下子安靜下來。
恍恍惚惚間,他好似變成了一麵鏡子,清清澈澈,映照著周圍的一切。駕車的巴,奔跑的駿馬,酣睡的拉爾斯,蘇圖姆自己,甚至空中呼嘯的凜冽寒風,以及在上麵翻滾的烏雲……一一地出現在這麵“鏡”中,動靜皆可感知。不過這個感知有著極限,範圍大概在方圓二十米,距離越遠越模糊,如那天空中的烏雲,恐怕感知到的隻是一片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