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劍底訂盟(3 / 3)

心念一轉,低聲說道:“總護法,我看武當四子,不會是真的存心歸順咱們。”

藍福笑道:“要他們真心聽命,並非難事,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不論內功、定力,都強過那武當四子,但他們目下無不是唯教主之命是從,隻不過,此刻時間急促,教主無暇對他再用心血,隻好別作計較了。”

他雖然未說出詳細內情,但江曉峰已聽出了一點眉目,那就是天道教收羅的高手,都經過藍天又一番心血。使他忘記過去,xìng情大變,甘為效命。

但他無法知曉是一種什麼樣的心血,也許是藥物,也許是一種神奇、詭秘的武功。

心中念頭轉動,口中卻又問道:“什麼計較?”

藍福道:“少林門人眾多,人才輩出,尤其是幾個老一輩高僧,武功都已經進人了登峰造極之境,他們大都不再問江湖中事,但如遇到了覆滅門戶的大事,自然不能再袖手不問,實力之強,豈是武當派能望其項背。”

江曉峰已聽懂了藍福話中含意,但卻故作不知的問道:“那和武當派有何關係呢?”

藍福微微一笑,道:“征服少林的一戰,非比尋常,必將有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武當將會在這一戰之中,jīng銳盡失。這叫做以敵製敵之策。”

江曉峰連聲讚道:“妙計,妙計,除了教主和總護法之外,別人決難有這等才智了。”

心中卻暗暗罵道:“好惡毒的手段。”

藍福淡淡一笑,道:“此事不可對人泄漏。”

江曉峰一欠身,道:“屬下遵命。”

轉眼望去,隻死君不語倚在一文外一個大岩石上,做閉著雙目,似是正在休息,實覺腦際靈光一閃,低聲問道:“總護法,那位君護法為人如何?”

藍福一皺眉頭,也用極為低微的聲音,答道:“他已經過教主慈悲,按說應該十分忠實可靠,但據我觀察,這個人似乎是有些怪僻難測,你以後不妨和他多多接近,暗中注意他的言詞舉動,如覺有異,立時報我。”

江曉峰道:“屬下謹記心中,十rì之內,必有回報。”

半rì時光,彈指而過,太陽下山時,武當四子帶領了三個六位道袍佩劍的弟子,依約趕到了七星峰下。

江曉峰暗暗盤算道:“不論武當四子是否已猜知藍天義的用心,我也該設法告訴他們一下。”

隻見朝陽子大步行了過來,對藍福合掌一禮,道:“武當山分壇壇主朝陽子,見過總護法。”

藍福抱拳還了一禮,道:“分壇壇主之位,在我天道教中身份不低,希望你能體念教主的慈悲,為教主盡忠。”

朝陽子道:“貧道並非貪生怕死之人,數rì思慮之後,覺得教主的宏願,確是安定武林的大計,因此,決定追隨教主,隨時立功。”

藍福哈哈一笑,道:“好啊!識時務者為俊傑,道見實可當得俊傑之稱。”

隻聽一個清亮的聲音,道:“總護法,把各位護法召急過來。”

轉目望去,隻見藍天義背負雙手。站在七尺外一塊山石上麵。

江曉峰心中一動,暗道:“這多高人,雲集於此,竟然不知他何時到此,單憑這份絕高的輕功,已足可驚世駭俗了。”

藍福應了一聲,招呼了散布於峰下的護法。

藍天義兩道森寒的目光,掃招了在場之人一眼,道:“我已遣派了三路人馬,先行赴往少林,這雖非最後一戰,但如征服了少林之後,江湖上各大門派,再敢和天道教為放,已是絕無僅有了……”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在本教主預計之中,一年之內我天道教可行道天下;那時,武林中即無門派紛爭,江湖上也再無冤冤相報的仇殺之事,武林中永成寧靜之局。,’藍福接口說道:“啟奏教主,此次少林之行,難免一場惡鬥,武當山分壇的人手,最好能並入屬下指揮……“

藍天義不待藍福話完,搖頭笑道:“你和武當分壇壇主朝陽子,各率一路,進入嵩山,本教主親總其成……”

目光轉注在藍福的臉上,接道:“你手下護法人數雖少了一些,但都是神銳高手,足可應付。”

伸手從懷中取出兩幅白卷,又道:“這白卷之內,不但有詳細的嵩山形勢圖,而且還說明了你們應走的路線和詳盡計劃,如有改變,本應另會遣人通知,時已不早你們即刻上路。”

藍福和朝陽子一齊伸手,接過了卷圖,藏人了懷中。

朝陽子微微欠身,道:“教主還有什麼吩咐麼?”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我一向用人不疑,希望你們都能全力以赴……”

神sè突然一變,笑容盡斂,冷冷的接道:“但如那一個膽敢妄生二心,背叛了教規。本教主決不饒恕,定要按律從事。”

朝陽子神sè自若的微微一笑,道:“屬下真心依順,希望教主能夠相信。”

藍天義又恢複了滿臉笑容,道:“我如不相信,豈不要派人接你武當分壇?”

朝陽子道:“教主相信屬下,我等才能夠安心效命……”

語聲一頓,接道:“少林實力強大。弟子眾多,幾位老一輩的高僧,都已技入化境,單憑屬下四兄弟和三十六位弟子,恐怕難是少林之敵,但屬下相信教主必然另有神機妙算……”

藍天義一揮手,接道:“你們上路吧!我會安排人手接應你們。”

朝陽子欠身一禮,別過藍天義,帶著三位師弟和三十六弟子,轉身而去。

藍天義目視朝陽子等一行去遠,才望著藍福說道:“嵩山少林寺中,傳來消息,少林僧侶,雖然不敢和咱們揭開臉在江湖之上衡突,但他們卻有著誓保少林的決心,而且早在三月之前,已然開始布署,更由少林掌門具名,諫邀了丐幫幫主,和一般被譽為俠義的各方人物,聚會少室峰頂,研商對付咱們的辦法,如若少林寺和丐幫聯合起來,雖然不足以和咱們爭霸江湖,但丐幫弟子滿天下,少林支脈綿長。人數眾多,對咱們不無幹擾,因此少林一戰,希望能製服兩派,使他們為我所用,至少也要他們減少對我的困擾。”

藍福道:“教主簽無遺策,屬下極是敬服。”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江曉峰死在你劍下之後,王修等一般人,大約已經自知敵,故而深藏不露,但王修智計多端,不能留為後患,此番征服少林之後,我要全力殺他。”

藍福道:“彌陀寺的方丈,漏網而去。亦是一大禍患,不可不防。”

藍天義道:“不要緊。那老和尚雖然執迷不悟,不肯歸依我教,但他研讀佛法人魔,暫時不會有所作為,讓他多活幾天,不足壞事,對付少林、丐幫之後,再設法搜尋他們……”

語氣一變,接道:“少林之行,不比武當,難免一番血戰,你率領六大護法,人手不足,現在我把乾坤二怪,撥你率領,我已下令兩人,他們立即就來報到,致於如何行動,已盡記於那卷圖之上,你照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藍福一欠身,道:“教主放心,屬下決不會誤事。”

藍天義不再多言,轉身而去。

隻見衣袂飄飄,行途並不很快,其實迅快已極,一眨眼間,已然走的沒了影兒。

藍天義去後不久,乾坤二怪,果然趕來報到。

江曉峰一直站在藍福身側,原想聽出藍天義說出行動計劃,藍天義卻不肯把突襲少林計劃說出,心中力感失望。

藍福展開卷圖,瞧了片刻,收起卷圖,一揮手,道:“咱們上路。”

當先舉步向前行去,一路上曉行夜宿,未生事故。

這rì,中午時分,已到了嵩山腳下。

君不語似是有意的回避開江曉峰,江曉峰行途之上,幾次找機會想和他說幾句話,但君不語每次都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轉身躲開。

江曉峰想不出君不語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心知必有緣故,也就不再勉強找他。

沿途上,江曉峰極留心著藍福的舉動,每隔一夭,總見他展開卷回瞧看一陣。

到了篙山腳下之後,藍福並未立刻帶人上山,卻找了一片雜貨林,讓幾人躲入林中休息。

藍福獨自走開,行到數文之外,展開了卷圖瞧看了一陣,收好卷圖後,行近群豪說道:“咱們入夜之後登山,諸位可以有半rì閑暇,可以坐息一下,養養jīng神。”

江曉峰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低聲問道:“總護法,就隻有咱們幾個人在今夜登山麼?”

藍福微微一笑,道:“敬主設計周詳,實叫人歎為觀止,豈能叫咱們孤軍深人?”

最使江曉峰關心和不解的是,武當四子帶領了三十六位弟子,既是同時由武當山出動,趕來嵩山少林,先後也不過是頓飯工夫之差,在江曉峰想像之中縱然不走一路,沿途之上亦必互通聲息,保持聯絡,但江曉峰沿途留心觀察,藍福並未分心查看途上暗記。

也未遇到一個武當弟子,似乎那卷圖之上,有著十分詳知的指示,行止宿住,都有一定的規定。

對藍福的答複,江曉峰自不滿意,忍不住又問道:“武當分壇的人呢?怎的一個未見?”

藍福笑道:“教主的設計之妙,也就在此了,大家一路而來,目標相同,但卻叫你互不相見。”

江曉峰道:“咱們對嵩山形勢不熟,何不趁天亮時人山,縱然遇到了少林僧侶的攔截,也好從容對付。”

藍福道:“咱們早到了半rì,說來叫人慚愧,教主原本叫咱們在百裏之外暫停,有半rì休暇,再行上路,我恐誤了時限,故而未作休息,想不到,果真的早到了半rì,致於夜間登山,咱們雖有地形不熟之弊,但卻能收相為呼應之效。”

江曉峰心知如若再問,可能會引起藍福之疑,隻好強自忍下。

半rì時光,彈指即逝,不大工夫,已然夜幕四合。

這是元月之夜,但晴空萬裏,群星閃爍,景物隱隱可辨。

初夏時分,藍福招呼群豪,分食幹糧之後,開始登山。

山道崎嶇,羊徑一線,夜暗中藍福雖然有卷圖在身,也不易分辨出方向,行來十分緩慢。

江曉峰緊隨藍福身後,一直暗中留心著藍福的舉動。

在下的身後。“

當先向前行去。

群豪分成數行,追隨在藍福的身後,每人都保持著兩三尺左右的距離。

行過了半個山彎,突聞一聲沉喝傳來,道:“什麼人?”

祝小鳳右手一拾,一支袖箭,破空而出。

那人隱身在一株大樹之後,袖箭啪的一聲,盯在了樹身之上。

藍福停下腳步,隨行群豪也各自運氣戒備。

須知夜sè黑暗,如若對方打出暗器,很難問避,尤其是很多人聚集一處,讓避起來,更為困難。

是故,祝小鳳袖箭出手之後,群豪本能地散布開去。

祝小鳳低聲問道:“總護法,咱們一句話也不能說麼?”

藍福冷冷說道:“誰說不能說話了。”

大約兩人談話的聲音,已被對方聽去,也就未再出言喝問。

乾坤雙怪中的羊白子,最先忍耐不住,冷冷喝道:“臭和尚,躲在樹後麵,不敢出頭,不怕弱了你們少林寺的名氣?”

但聞丈外樹後,傳出那沉重的聲音,道:“少林寺方圓十裏,都已布下了天羅地網,而且一道比一道利害,諸位如是再要向裏麵行走,那是自尋死路了。”

羊白子凝神項聽話聲來處,那人話剛說完,羊白子已算準他停身之處,飛身而起,直撲過去。

他動作迅快無比,夜暗中幾乎是無法看得清楚,隻聽到一陣輕微的衣袂飄風之聲。

隻見寒光一閃,那樹身之後,斜裏飛出來一把刀,直向羊白子劈了過來。

羊白子右手疾出,啪的一聲,拍在樹身之上,使向前奔衝的身子,陡然間停了下來,避開了一刀,右腳飛起,疾決踢了過去。

這一腳去勢疾急,果然把那隱身在樹後之人,生生給逼了出來。

江曉峰凝目望去,隻見那人身披灰sè譜袍,手執戒刀。果然是少林寺中的僧侶。

羊白子逼那和尚現身之後,立時又縱身而起,右手已鬆開腰間的扣把,抖出白骨神鞭,隨手一揮,兜頭打去。

那灰袍道人右手戒刀一橫,迎向骨鞭上削去。

他手中戒刀舉起一半,忽然間哼一聲,倒摔在地上。

江曉峰根留心兩人搏鬥的形勢,看那和尚無緣無故的倒了下去,心頭大是駭然,暗道:“這是什麼武功,竟然如此利害。”

但聞波的一聲,羊白子手中白骨神鞭,正擊在那僧侶頭上,立時腦殼崩裂而死。

羊白子任了一怔,收了白骨神鞭,回顧了藍福一眼,道:“可是總護法暗中相助麼?”

藍福搖搖頭道:“不是我。”

祝小鳳道:“是小妹給了他一枚七步斷魂針。”

羊白子冷哼一聲,道:“祝護法即不出手,在下也會在十招之內,取他之命。”

祝小鳳出手相助,使羊白子一招取了那和尚之命,不但未聽到一句感謝之言,反而碰了羊白子一個釘子,心中大為氣惱,但乾坤二怪凶殘成xìng,生xìng又極孤僻,除了二怪相處,形影不裏離之外,從來不和其他的武林同道交往,二怪和玄真道長,無缺大師,都已人選了藍天義的貼身侍衛,這次為顧及藍福實力不足,藍天義特命二怪隨同而來,說起來,二怪並不算藍福管轄下的護法。

因此,藍福在行動之間,對二怪也不得不客氣一些。當下說道:“咱們已和少林僧侶們接上了手,此後,一步比一步凶險,諸位要小心一些。”

他不便出言責怪羊白子,但祝小鳳施放毒針助拳,並沒有錯,隻好用話題岔開,又舉步向前行去。

在江曉峰想像之中,那少林僧侶被傷之後,定然會有援手趕來,那知事情竟然最大出人意料之外,這少林僧侶之死,竟然是全無反應,似乎是除了這死去的僧侶之外,附近再無埋伏之人。

君不語突然說道:“總護法,這少林僧侶之死,不見救援之人,證明了少林寺的布置十分可怕。”

藍福聽君不語說,少林僧侶被殺傷之後,無人援手,十分可怕,不由問道:“可怕什麼?”

君不語道:“屬下想到了不敢藏於心中,特地稟告總護法。”

藍福道:“你說吧!

君不語道:“就常理推斷,少林寺中僧侶,既然在這裏設下了埋伏,決然不會隻埋伏一個人,一人遇險,其他人豈有不救之理?”

藍福道:“老夫想不出,這有什麼可怕之處?”

君不語道:“他們不肯救助同伴,不外兩個原因。

藍福微感不耐,冷冷說道:“不要賣關子,說下去,什麼原因?”

君不語道:“第一個原因,他們別有所圖,怕暴露了存身位置,所以才任憑同伴死亡,不肯出手援救。第二原因是,少林布下了步步死樁,要他們力拚強敵,自求生存,不論遇上了什麼凶險,都無人相救,以激起拚命保命之心,這是一著狠棋,咱們將遇上少林僧侶的死拚。”

藍福道:“嗯!此話有理。

君不語又道:“少林這布署還有一個好處。”

藍福道:“君護法情說。”

他忽然間客氣起來,顯然,已為君不語的智慧折服。

君不語道:“這等布署之下,不論少林寺中有著多大傷亡,也不會自亂陣腳。”

藍福道:“不錯,不錯,君護法的見解,確是高論,但不知有什麼對付之策?”

君不語道:“這個麼?屬下還未想到。”

藍福略一沉吟,道:“目下咱們騎上虎背,yù罷不能,隻有冒險挺進一途了。”

君不語道:“總護法說的是,不過,少林寺這等布署,顯然也準備施用非常手段對敵,他們一向是明來明往,不做暗事,但看今rì情形,似乎是也不惜施用暗襲手段了,總護法似是不宜走在前麵,獨冒大險。”

藍福點點頭道:“說的也是……”

話聲一頓,接道:“梁護法、祝護法,請走在前麵開道。”

一輪明月梁拱北,千手仙姬祝小鳳,齊齊呆了一呆,但又不敢拒絕,兩人相互望了一眼,舉步向前行去。

(本章完)